王卉凝自觉没必要去纠正蓝月对自己的看法,便也由着她对自己做出的反应。略略地点了点头,便随着飘雪回了屋。
飘雪则径直从药箱里取了药来,就着王卉凝的手腕轻轻地涂着:“上次烫伤倒是恢复得不错,这回怕是少不得要留下些浅浅的疤痕了。”
“人无完人,谁一生当中又能没个磕磕碰碰的,留下疤痕便留下疤痕吧。”王卉凝倒是不十分在意,想必张平家的回到候府里去也得不到什么便宜,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用涂好药的手拿起榻上的《绝密医经》,王卉凝翻好后便换了另一只手递到飘雪面前,“这痂都快掉了,擦完这回便不用擦了。这药愈合伤口甚为有效,留着总归有用。”
虽然姜妈妈对她已是比以前用心殷勤多了,自小夏一事还往她屋里送了不少药。但她的身一直在调养,有些药还得自己掏钱买,况庄院里的下人也都是势利的,平时要他们帮个忙,飘雪也少不得要打点一番。
来庄上一月有余,她妆奁里除了那支彩蝶戏花的金步摇,仅有的两三样首饰,已经只剩下一支稍微值些钱的金簪了。眼看着明日便是除夕,尔后又是新的一年,该花钱的地方却是越来越多。
而老夫人怕是已经打算彻底将她弃于此处了,否则,姜平不会回来后根本不曾向她提起府中之事。再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她便要山穷水尽了,更别说将来回候府找人帮忙还得花银呢。飘雪已是十分节省,能不用钱的地方坚决不用,可饶是如此,也撑不了太久。
自打决定学医后,一直有个想法盘旋在王卉凝的脑海里,却因种种原因,始终只是个雏形。见识到《绝密医经》的神奇后,王卉凝脑中的想法坚定了些,今日对姜平的一番诊治,又更让她添了许多信心。
如今的医者,已不像以前是个低贱的行业。如今她即便是作为文远候的侧室,为人诊个病,也只能算是救病治人,并不会因此而丢了候府的脸面。
因此,她觉得,若是能替柳家庄的人看看病,倒也能获得一份收入。只是……
抬头看了一眼正拿着药放回药箱的飘雪,王卉凝嘴唇动了动,还是压下了要出口的话。
飘雪一向维护她,怕是不会轻易由着她在外面抛头露面。目前还有粉荷要处理,此事便留着日后再议吧。况且,经上次小夏之事后,她会医之事已略略在柳家庄传开了,此次她再把姜平的病治好,少不得关键时候会有人来找她看病的。到那时,借着病人之口要说服飘雪总归要容易一些。
低头把医翻到针灸一篇,她便又细细地看着。这段日天天看着《绝密医经》,越往后,她觉得学得越快。先前的切脉诊病,看得详实缓慢些,等到后面的药材识别、缝合之法竟是只需粗粗一掠,便能深有所悟。
为了证实自己,她也曾闭着眼睛去闻药箱里的药材,除了能识出单独的不曾制作的药材来,竟连药瓶里已经混合配制在一起的药也能识出大半的成分来,实令她自己都暗暗吃了一惊。
而先前,看着小夏额头上的蜈蚣一般的针脚,她竟一下就看出飘雪缝合之术的优劣来。针脚匀称,却不够整齐,且有两针下手过重,影响伤口的愈合。最为关键的是,她如此缝合不能使留下的疤痕最浅。
翻看着手中的医,王卉凝不过才觉得过了一会儿,飘雪便端了午饭进来。堪堪放下手中的碗筷,便又见姜妈妈亲来请了她去看看姜平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