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心急如焚,眼泪在眼眶中朦胧了双眼,双手用力地抓着方向盘,几次差点没能控制住撞上别的车,穿过城区,终于来到了山水茗居,但是小区的门口却是一片安静,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更是有些错觉。
走进小区,来到了欧阳蓝所在的楼栋下面,依然是一片安静,不像是出现了什么重大事情的反应,也没见任何白色丧物,“这……这会不会,会不会他们搞错了,小蓝她……她还没死……”
杨子明心头一阵激动,他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却不知道欧阳蓝是哪个号码,拨了几个之前联系过的号码,全部都是空号,他又试着拨打欧阳紫的电话,提示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刚刚隐约起来的激动,又蒙上了一层不安。
杨子明想着如果欧阳蓝出事,作为妹妹的欧阳紫一定知道,于是他又掉了头赶往市立医院,这次他比来的时候加快了速度,犹豫忐忑之后,他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路上的车变得越来越多,前方出现了车祸,引起了交通堵塞,杨子明按着喇叭都没有丝毫用处,情急之下,他将警笛安在了车顶开了起来,响亮的警笛声催促下,那些私家车全都乖乖地让出了一条道,杨子明得以顺利地通过了交通堵塞路段。
为了避免再次遇到交通阻碍,杨子明没有关闭警笛,而是一路飞快地驶向了市立医院,连路边的交警看到他闯红灯,也没有进行阻拦,反而配合他的前进。
比预计时间提前来到了市立医院,杨子明一个急刹车后跳下车,跑进了市立医院的大厅,他找到了欧阳紫的直属领导张主任。
张主任见过杨子明,见到他突然到访,惊讶道:“杨队长,你怎么来了?”
杨子明喘着粗气问道:“张主任,欧阳紫在吗?我找她有急事,联系不上她。”
张主任一听杨子明是为欧阳紫而来,神色突然暗淡下来,他眨了眨眼睛后,艰难地说道:“杨队长,欧阳紫她……她回老家红光县了。”
杨子明受到了一阵冲击,欧阳紫回老家,就说明一定出事了,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奢望地问道:“她回老家干……干嘛?”
“她姐姐今天凌晨来我们这里抢救,没能救回来,回老家处理后事……唉,多年轻漂亮的一个孩子……”张主任的眼眶也变得红红了。
杨子明顿时如被无数的针刺穿了整颗心,疼痛得说不出话来,之前还抱有一丝奢望,但张主任的口中得到的证实,已经打碎了他的一切幻想。
杨子明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目视着眼前,眉头急促地乱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也开始颤抖。
张主任见状问道:“杨队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杨子明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张主任的办公室。
杨子明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低着头飞奔出了来来往往的市立医院,来到门口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迅速关上了车门,拉上了车窗,靠在了座椅上,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唰唰唰地流了下来,犹如卸了闸的洪水,肆意地在脸上泛滥。
悲痛的感觉占据了全身,整个人哭得发麻,几次哽咽住快要喘不过气来,最后无力地趴在了方向盘上哭,很快整个方向盘都被泪水打湿。
他的脑海中和欧阳蓝并肩作战的一幕幕不断地浮现,往事历历在目,今日却不见旧人,遗憾悔恨和自责,填充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小蓝,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帮你洗刷冤屈,没能让你回来,让你在外面担惊受怕,对不起,对不起……”杨子明总以为欧阳蓝会回来,他已经在暗中调查郭台北,调查整件事情,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证明欧阳蓝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可是……可是自己还是晚了,欧阳蓝的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到连一刻也等不了,突然到自己准备好的那三个字,再也失去了说出口的机会。
轰隆隆,雷电穿过重重阴云,发出沉闷而悲伤的声音,不到一分钟,便下起了淅沥沥的倾盆大雨,大雨洗刷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却洗刷不掉心中的悲哀和痛苦,杨子明抬起头,望着挡风玻璃上阵阵而过的雨浪,像极了当年欧阳蓝哭泣的脸庞,如今你心头的委屈,再也无人来安慰了……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雨歇了,天空中再次照射出了耀眼的光芒,穿透层层云彩,凌厉而凶猛。
杨子明发动车子,朝着红光县驶去,他像是一个失了灵魂的人,僵硬地操作着车子,旋转着方向盘,目光无神地注视着前方。
欧阳蓝的老家杨子明曾去过一次,尽管还记得这条有些陌生的路,但身边却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人了,杨子明孤独地来到了红光县。
还记得当初和欧阳蓝一起来的时候,那堵破旧的围墙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扛着糖葫芦在叫卖,当时欧阳蓝说她小时候经常吃糖葫芦,还和妹妹为抢糖葫芦而打架呢,杨子明当即下车就买了几串不同口味的糖葫芦给欧阳蓝,把欧阳蓝给高兴的,那个甜美笑容,到现在都还记忆深刻。
杨子明不自觉地笑了,笑着笑着,笑容凝固了,最后消失了,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堵老围墙和那个卖糖葫芦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也没有了那个拿着一串糖葫芦就满足的美丽女孩了,杨子明捂着嘴唇,沙哑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