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还愣着干啥?”
石头看了看孙大,扭头去看她。
这一次,石头没有躲开她的视线。
这里不是城里,打架闹事的也不少,大多都是看个热闹而已,没人多管闲事。
面对赶来的陈志诚等人,俩男子落荒而逃。
孙大问张五黑:“你怎么不帮个忙?”
“毛孩子打架,我掺和个甚?”
几人回驿站。
张五黑又问她:“你就不怕打输咯?”
“俩瘦竹竿罢了。”她挥了挥手,瞅一眼隔壁店家正在重搭的草棚,低声说道:“换做是你这样的,我不敢上。”
张五黑就是五大三粗一堵黑墙,谁没事儿撞墙玩儿?
紧急之下,她也观察了周围情况。
推测俩男子有其他同伙的可能性低,这才直接动了手。
晚些时候,把石头叫到房里。
石头仍然背着那背篼。
“我重新说一下,两点,第一点还是一样的,时时刻刻背着这背篼,管好俩罐子,第二,离我近点,跟在我身边,明白了吗?”
“明白。”石头盯着地面。
“抬起头来,看着我。”语气忽然严肃不少,她起身走到石头面前,却不及人家胸口。
太影响气势。
退后两步,粗声粗气说道:“坐下,快点。”
石头坐下。
“抬头。”
他抬起头来。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傻子,知道吗?”
他明显是愣住。
其实,他真不是“傻”。
石头完全能够理解别人要表达的意思,他也能做到她的要求,只不过,在其他人眼中,他的面部表情不自然,双手某些动作不协调。
脖子有时会扭一下。
肩膀时不时一抽动。
她不知道他的这种症状叫什么,但他肯定不是痴傻。
上天并未给每个人公平。
有些孩子需要更多的爱。
“我问你,刚才那俩人,准备对你做什么?”
石头移开视线,盯着地面说道:“他们想把我推到……粪堆里。”
“你知道粪有什么用吗?”
石头望着她,歪着脑袋:“粪?”
“对啊,就是粪,粪有什么用?”
“粪有什么用?”
“粪没用啊,即使是淮安,背街里也有人偷偷把粪水倒沟渠里。”
淮安城没有专门的排污管道,那么,粪水要如何处理?
早些年,粪便都是直接泼街上。
直到官府明文规定,禁止倾倒这些污秽之物。
那么,没有用处的粪,该如何处理?
“有个人叫邬老三,他专门做收粪水的买卖,把别人不要的粪水收去,拉到庄子上,卖给需要施肥的农民。”
天然有机肥。
吃了粑粑的农作物们,才能更加茁壮的成长。
打住。
她要说的不是农作物,也不是拥有“商业头脑”的邬老三,而是那些毫无作用的“粪”。
“别人眼中只是粪,邬老三眼中,却是宝贝。我这比喻得不太恰当,意思是一样的,石头,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是茅坑里的石头。”
她倒是愣了一下:“那你是哪里的石头?”
石头挠了挠后脑勺,咧嘴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驿站。
朝着陈志诚所说的那个庄子去。
太阳落山前,他们就到了。
不过,这里真的是个庄子?
瞧着这热闹劲儿,有种赶集的赶脚。
何家湾曾经是个普通的农庄,如今,这里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佛教圣地。
“咱上哪儿投宿?”
“还能哪儿,上寺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