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水玄天心中不由得为之一紧,又一次的分神他顾,不料就在这个时候,王重阳一掌扫开其剑势之后,骤然飞起,只一闪,便掠至其面前数尺,劈手一掌直打而下,匆忙之间,他哪里却抵挡的住,只能惊愕无比的重阳这一掌生生的按在了他的胸口之上,无声的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缕声音,只是溢出了一口黑血,反手一剑,刺向王重阳,伴随着这一剑的刺出,顿时一身劲力全失。
水云天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顿时又觉眼前一黑,意念猛地松动了一下,便是这一刹那,风清扬的剑势,已然如同铺天盖地一般笼罩而来,一时之间,耳边轰隆之声大作,不但是他,便是其他人亦只觉一股无形气浪拂过,脑袋猛地一阵轰鸣,什么都听不到。
这一刻,风清扬的华山剑法已经被他催动到了极限,刹那之间,chūn意复苏,夏意盎然,秋意萧瑟,冬意寂灭,四道剑意交织着演化出一道道玄妙的气息,运转间又有子午意蕴,更将这四道剑意充斥得澎湃无边,一连四剑,一如之前那般,风清扬尽都舍去剑招之中的后路变化,直取其剑法本意。
见此情形,水云天心中顿时便是忍不住的生起了一丝决然之意,当下,抬手之间,长刀所向,偌大的蛟龙腾空而起,千百丈的身躯蜿蜒,横陈在无尽虚空之上,充塞着莫大的力量,再做最后的反扑。
“轰!”四道澎湃剑意,如九天银河般,自天际之上垂落下来,带着惶惶威势,将飞离而起的蛟龙尽数笼罩,一时之间,刀剑争锋相对,青光隐隐,白芒闪烁,不断的相互冲撞着,幻生泯灭。
“砰!”忽然之间,虚空之中,一道耀眼的青色剑光一闪而逝,那硕大的蛟龙当空崩散,水云天身子一颤,嘴里忍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来,脚下更是止不住的接连后退,竞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风清扬掌中剑光闪烁,经意之间的一划,一道血光,随之,便是在水云天的胸前乍现,虽然残酷,但是,江湖中,历来胜负如此。
森然的锋芒,刹那之间,便是给了人一种摄心夺魄的错觉,这是一种让人心都忍不住为之沉醉的感觉,但是,却又让人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发自灵魂深处颤栗,这是源自于死亡的威胁,是每一个武者最敏锐的也是最恐惧的,修为越高的人,这种敏锐与恐惧,也就越发的明显,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就越怕死呢?
说真的,尹全真的不知道,因为,当他如醉鬼一般的李寻欢拿出那一柄飞刀的时候,瞬间,便即感觉到了一种极为强烈的威胁感,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威胁感,仿佛,下一秒,自己就即将踏入死亡的世界。
“好刀!”他张口出声,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大,留下来的脚印却越来越淡了,显然,这个时候,他身体内外的一切,都已经渐渐地达到了巅峰,他的jīng神真元**,都将和他的剑融而为一,他的剑,自然而然,也就不再是那无知的钢铁,而有了灵xìng,到那时,他的一剑刺出,必将是无坚不摧势不可挡的一剑!
“也许是吧,”李寻欢淡然出声,他并没有告诉对方,这只不过是他花了二两银子从黑石山城里面的一个铁匠铺里打的一把刀,而且,还是他买酒之后,剩下来的一点零头,可惜,他身上的钱有限,否则凑够了,他必然会买酒,这刀,或许就没了。
仰头喝了口酒,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但尹全却是已经感觉到了,李寻欢的jīng神意志,已经进入了虚空之中,浑然忘我。他呆愣了半响,终于顶不住这股压力的抑制,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动手了。”
李寻欢道:“你不该来杀段城主的。”的确。他小李探花在被召唤之前,曾发飞刀七十六次,杀五十一人,伤二十五人,只是他的飞刀虽准,却从未误杀一个不该杀的人,这一次,若不是尹全闯入禁区。他也不会出手杀人。
“也许吧!”尹全口中一声长叹道:“我在来之前,却是从来未曾想过,会有这般的结果,悬空城高手十数人,到现在为止,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你不想死..”李寻欢一口酒下肚,手颤抖着,几乎都快要拿捏不住手中的飞刀,实是难以想象,他这个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神话。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他的飞刀。究竟是怎么送入对手的要害,取缔xìng命的。
“是的。”尹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当即便是实话实说道,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自嘲的苦笑,真的很苦,苦涩的要命。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李寻欢灌了口酒。不在意的出声道。
“你——”闻言,尹全只觉得自己心头不由得为之一阵激动,几乎不能自已。嘴里刚说出一个字,喉咙就已经被塞住。
李寻欢道:“我知道,你并非是怕死,之所以想要活下去,是因为你觉得你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你心里又放不下的人和事,你知道还有人需要你照顾,你不能抛下她不管。
尹全默然不语,热泪几乎将要夺眶而出,一个最可靠的朋友,固然往往曾经是你最可怕的仇敌,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往往也会使你最知心的朋友,因为,只有有资格做你对手的人,才有资格做你的知己,因为,只有这种人,才能够真正的了解你...这一刻,尹全心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亦或是感激,只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感情,面对李寻欢,他终究都是无法说出口的。
“可惜,你已经闯入禁区,今天,我是非杀你不可了..”略作犹豫,李寻欢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语气之中,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流露,但是,却在无形无质之间,给人一种近乎无法抗拒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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