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禅被一巷真人带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巷真人又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他一些，容九禅感觉好了许多。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巷真人寻来衣衫，替他换上。

被一巷真人如此宠爱，容九禅深知这是自己的福分，一巷真人的动作极轻巧，生怕触动他的伤口，容九禅的眼角开始湿润。

“为何？”

容九禅脱口而出，简单两个字，却是颤抖着说出口的。

一巷真人的手一顿，停下动作，“九禅，你是问为何不收你为徒吗？”

眼角的那滴泪，终是滚落而下，“不！九禅是问，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大千世界，这一刻，一巷真人竟然无法回答出一个稚子的问题。

一巷真人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何要对他好？是初见时的那一股灵气，还是自己对这个孩子的喜爱？更或者是内心真的有想法，想把这个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当个传承者？

他不敢多想，这个问题或许没有答案，也或许早有答案，沉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容九禅在沉默里明白了一切，他深知自己的莽撞，“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一巷真人温声如水，“九禅！我......”

容九禅立即说：“我真的很想很想成为您的弟子，我也想有个师傅！我知道这让您很为难，是我没有想周到，我做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么说了，您别赶我走，我只有您一个人了！”

纵然是铁石心肠，这话也能捂热，况且这位是心怀众生的一巷真人。慈祥和宠爱迫使他无法对这个孩子做到不管不顾，所以，他也是不可能赶他走的。

“九禅，我，不会赶你走，你放心！——你也没做错！”

泪水染湿了容九禅的脸颊，他这个孤寂的心找到了一丝慰藉。他顾不上疼痛，张开双手，扑倒在一巷真人的怀里，紧紧的将一巷真人抱住。

一颗头抵住自己的胸膛，一巷真人伸出手，将那个孩子抱住，他掠过孩子的头顶，把视线投出去。

投出去的视线越过那扇木窗，不知飘向了何方，就在这一刻，一巷真人似乎把自己这一生望到了头！

是的，他的这一生，还有选择，他的这一生真的就被这样选择了吗？

思绪跟着视线一起飘出去，他想的是，如果真的就收他为徒又会如何？

怀里的衣衫湿了大片，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在自己的私心和众爱之间做选择，终究说也没有说服谁！

容九禅轻轻的松开他，泪水残留在下颌，一巷真人拢一拢广袖，轻轻的拭去容九禅的泪水。月白色的道袍广袖，瞬间留下一点点印记。

容九禅望着脏了的月白色广袖，破涕为笑，“弄脏您的衣服了！”

一巷真人慈祥的说：“无碍！还疼吗？”

容九禅摸摸自己的心口，轻轻摇头，说：“不疼！”

心想，这真是个傻孩子！当然，容九禅不傻，但是一巷真人愿意这样看待他。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在门外站定，“掌门真人，我是陈典，师傅让我送些药来！”

来人是五铎道长的大弟子陈典。

容九禅只好乖乖的躺好，一巷真人回应外头的人：“进来！”

这是容九禅第一次见容颜以外的云间阁弟子，陈典一席白练暗丝绣纹道袍，头发高高束起，很干练很精神。

陈典说：“这是师傅让我送来给九禅的！”

容九禅望着他手中奉上来的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个小瓶和捆绑伤口的绷带。陈典给容九禅的第一印象就是温润儒雅，他身上没有逆气，没有无边等人的那种强势，这种感觉，容九禅很喜欢。

容九禅说：“帮我向五铎道长转达谢意，也多谢你！”容九禅本想挣扎起身向他施礼的，被陈典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