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老天爷发了善心,在连续的高温过后,终于酣畅淋漓的下了一场雨,一下子凉爽了不少。
外头的雨绵绵的下着,姜宝青这来了位稀客。
跟宫计算是同族,在姜宝青跟宫计成亲的那天晚上,还不小心撞到了姜宝青的凤冠的那个小姑娘,叫宫薇。
这次过来,她带了满满一匣子滚圆的珍珠过来,坐在姜宝青跟前,手不停的绞着衣角,一看就是很紧张。
宫薇小声道:“大堂嫂,这珍珠是我祖父从西域带回来的……”
她有些发颤。
姜宝青放柔了声音同她交谈,哪怕这样,这个小姑娘也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放下珍珠没说几句话,就红着脸匆匆告辞了。
觅柳管着姜宝青库房的钥匙,春芹上来帮着觅柳将那一匣珍珠记录入库,直咋舌:“这珍珠个个浑圆透亮,单拿出来倒也不算难得,难得的是这一匣子,都是这样的品质。我听闻薇姑娘所在的旁系是从商的,看来确实不假。”
她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一拍巴掌,小声的同觅柳说道:“我想起来了,好久之前我去二小姐屋子里送个东西,屋子里头挂了串圆润光滑的珠帘,她屋子里的丫鬟还小声警告我莫要碰坏了,说是用南海那边的珍珠串起来的,很是珍贵。我看着也没有这匣子珍珠好呢。”
自打发生了许喜民的事,觅柳更沉稳了些,她看了一眼春芹:“好了,这匣子珍珠名贵的很,薇姑娘说是送来赔罪的,到底怎么样咱们也不清楚,低调些,别给咱家奶奶惹麻烦。”
觅柳说得极小声,显然是顾及了春芹的面子。
春芹也很领情,她捂着嘴,连连点头,又有些不大好意思:“觅柳姐姐,我这嘴,有时候说出话来就没过脑子。”
觅柳抿嘴笑了下,在库房册子上添完了最后一笔,把库房册子合上,轻声道:“以后要当心些,府里面有人盯着咱们入景轩呢。”
春芹一凛,重重的点了点头。
姜宝青见两个丫鬟在那边嘀嘀咕咕的,笑了下,也没说什么。容嬷嬷作为宫里头太后身边跟了许久的女官,看得自然要远一些:“……这么名贵的东西,三老太爷那边就让一个小姑娘送过来,又打着赔罪的名号,到底礼数上还是差了些。不过,三老太爷宁可礼数不周全,也要把这东西送过来,仔细想想,倒也是圆滑。”
姜宝青倒是明白了容嬷嬷话里头的意思,笑了下。
按理说,若要为着成亲当晚宫薇弄坏凤冠那事来赔罪,这会儿都过去月余了,也太久了些。更何况当时宫薇那一旁系,也是赔礼道过歉的,只是没有这次这一匣子珍珠这般贵重。可见,这次打着赔礼道歉的名号送了这么一匣子名贵珍珠过来,三老太爷那边是有所图的;然而,眼下定国侯府表面虽然还勉强维持着几房的平衡,实则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大房跟二房三房之间,势同水火,关系极为紧张。所以,三老太爷哪怕是送礼,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让他那旁系的女眷过来,只敢让个小姑娘,打着赔罪的名号,把东西送了过来,却又不多说什么。
这样一来,二房三房那边的面子也顾及到了,这礼也算送到了。
不得不说,是个圆滑的生意人。
姜宝青知道容嬷嬷这是在提醒她,她翘了翘嘴角:“我都晓得。近些日子,夫君倒也跟我讲过一些,我大致知道为什么,心里有数的。”
容嬷嬷见姜宝青智珠在握的模样,倒也很信任姜宝青,笑道:“奶奶这般说,老奴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