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还不知道吧?”田建州又问。
“应该不知道,老爷子昨天晚上去翠溪山和王道长下棋去了,估计得明后天才能回来。”那人接着道。
田老爷子酷爱围棋,结识了不少棋友,翠溪山里有一位王道士,也是嗜棋如命之人,两个老头每隔一段日子都要切磋棋艺,下过棋后,难免还要盘桓几日,来来回回的有时候一去就是个把礼拜。
田建州明显松了一口气,又问:“你嫂子怎么样了?”
“她被九州商贸的蒋大鼻子推了一把,摔了个跟头,不过没啥大事,只是腰闪了一下,后来,顾小姐来了,为这个打了蒋大鼻子一耳光,那家伙也没敢吱声。”那人又道:“田总,我看你暂时还是先别回来了,我听这帮人说,晚上要去你们家楼下守着,倒不是怕他们,主要是你这脾气急,见了面三句话两句话说不痛快,再起了冲突,事情就更麻烦了呀。”
田建州没吱声,低着头思忖了片刻:“你马上去趟翠溪山,设法单独见下王道长,拜托他务必把老爷子留住,至少住上个把礼拜再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要是得到了消息,非气死不可,真要是那样,我人就没法做了,只能当鬼了。”
那人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田建州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朝陈曦苦笑了下,摇了摇头道:“惭愧啊,让你见笑了,这生意让我做得太没面子了,债主都逼上门了,今天多亏晓妍给挡了一下,要不然的话,还指不定出多大乱子呢。”
其实陈曦听到一半就明白了,闹了半天,顾晓妍是被舅妈给找去了,这才把这么重要的会议推迟了,想来当时的情况一定非常紧急,否则,以她对工作的态度,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晓妍就能顶一阵吧......到底欠这帮供货商多少钱啊,至于闹成这样?”他试探着问了句。
田建州低着头,深深叹了口气道:“三十多家,最多的一百多万,少得也有二三十万,其实也不怪他们急,正常情况是一个月一结账,最多也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可现在都快欠半年了,确实有点撑不住了。”
“那一共要多少钱啊?”陈曦听得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问道。田建州抬起头,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喃喃的道:“不知道,大概在八九百万的样子吧,开始的时候,我还能拆东墙补西墙的堵上,对欠的账心里还有个数,可后来窟窿越来越大,我就懒得算了,也不敢算,一想这些心里就发慌,只想着赌把大的,一晚上把钱都捞回来。”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我的天啊,这么多钱啊,别说卖一套房子,就是卖十套房子也不够用啊,这......可咋整啊,看这架势,这位田大舅舅也是束手无策的样子,可总不能把晓妍一个人顶在最前线呀,再说,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那......那怎么办啊?”他支吾着问道。心中却想,反正房产过户必须得我本人到场,索性我就回去一趟,再怎么说,也不能让顾晓妍一个人应付这样的局面啊,她肚子里还揣着我的孩子呢,万一要是有个闪失,多少钱也买不来后悔药啊。
田建州并不知道他心里在盘算着什么,只是苦笑着道:“还能怎么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败家我认呗,我手里还有两套房产和几台出租车,都处理了,估计也能凑上个五百多万,至于剩下的,就只能再想办法了。好在老爷子正好出去了,山里又没手机信号,不然的话,就今天这场面,非把他气死不可,他要是死了,我也没脸活了,那明年的今天,就是咱们爷俩的祭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