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掌家(2 / 2)

红袖面有喜色的从外面回来,把用帕子包好的玫瑰瓜子放到了桌上,“姑娘猜这瓜子是哪儿来的?”

“看你这么高兴一准不是买来的。”吴怡拿着她打趣,这两年红袖也长开了,一副清秀小佳人的样子。

“厨房的连嬷嬷今儿个见了奴婢,老远的就跟奴婢打招呼,还拿玫瑰瓜子给奴婢吃,说若是咱们院子里想吃什么,不拘主子奴才只要跟她言语一声儿就成,那连妈妈仗着是老太太的陪房姑娘想吃道差样的菜都给厚厚的给赏钱,如今变得倒快。”

“她给你吃的你就收着,不要得罪她就是了,她也快要荣养了。”吴怡笑了,老太太病了,刘氏现在掌了整个吴府的大权,原来老太太的那些人肯定是要心慌的,别的位置上的人刘氏不一定动,内外厨房刘氏肯定会动,吴六媳妇是现成的厨房总管事,她人干净又忠心,手艺也好,她家又是吴府老人儿中的老人儿,连姓都是老老太爷给的,也就是老太太压制着不让重用。

“她走之前一准要讹她一顿酒菜才成,这些年她从姑娘这里得的赏钱置办三天的最上等流水席也尽够了。”侍书说道,连嬷嬷对吴怡其实算是客气的,毕竟她是嫡女,吩咐要做什么也麻利不打折扣,听说庶女们就没这待遇了,给的赏钱要更多,东西还不一定好。

“不要计较这些了,就算是吴六媳妇掌了厨房,日后该给的赏钱还是要给。”多给赏钱她穷不着,厨房的人能发一笔小财,也不是什么坏事。

连嬷嬷的事只是个开始,刘氏全面掌了家,吴怡的地位是蹭蹭的往上涨,也不是她原来的地位低,只是没有高到如今的地步,就连她院子里的洒扫丫头都有人巴结,吴怡好笑之余也只得吩咐她们不要四处乱窜惹事,更不要仗势欺人,若是被她抓着了,谁求情也没用,通通发配到浆洗房去。

刘氏掌了家事情越来越多,想想吴雅跟吴怡年龄也不小了,开始让她们跟着看帐了,

吴雅是个文人,脑子虽好用,算帐却不快,但是出错率低很精细,吴怡虽然也是文科生,但是经过了九年义务教育和高考的催残,上了大学也要学高数啊,数学是不差的,一捡也就捡回来了,算帐不用算盘子也是极快的。

刘氏看见吴怡用炭条记在纸上的字,笑了,“这是洋字码,你七舅也用这个算帐,只是落在纸上还是用咱们的字。”

“咱们的字不容易改,洋字码改几笔就不是原来的了。”吴怡说道。

“可不是。”这个世界西风渐进,吴雅也是认得洋字码的,随手涂了一下,5就成了6。

刘氏对家里的帐并不隐瞒,吴怡翻了几本帐就发现老太太管家不可说是不严,但却严的不得法,又任人唯亲,好多地方看起来是省了,细看却是多花了不少钱,一看经手人都是老太太的人。

老太爷没了实职,大齐朝的官员奉禄虽然比前明要高得多,但是跟官员们的排场比起来也不算高,吃不饱饿不死罢了,吴宪除了奉禄之外在扬州时每年还往家里捎纹银五万两,老太太都给收了起来,只从中拿三千两做家用,可是回了京之后这个就没有了,只有冰炭两敬而已,吴鸣连奉禄都是自己领着的,到了任上只在过年时往家捎过两千两银子,可是出了正月又拿走了一千五百两。

吴怡只粗看了一下帐,就知道吴家现在只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罢了。

吴怡知道刘氏有小金库没有拿出来,吴宪在扬州绝对不止一年五万两的收入,扬州自古繁华,很多大商户都会给地方官干股,到任时起,离任时止,光是干股收入一年就得二、三十万两,更不用说吴怡怀疑七舅舅的生意刘氏也有份了。

“老太大家是管得很好的,只是年龄大了精力难免不足。”刘氏之前其实也是管家的,可是凡事都要问过老太太,老太太的人更是不能动,连句重话都不能说,这才勉强把家管成了这样,如今刘氏真正的大权在握,好多事也能放手做了,只是话却还不能那么说。

首先刘氏的基调就是老太太管家是精明强干的,是颇有成效的,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了而手下人有偷懒耍滑的,老太太心慈又信老人儿因而不知,没到半个月就革了不少人的差事,连嬷嬷也是其中之一。

厨房、库房、门房、茶水房、马房、帐房通通换上了或是吴家的人或是刘氏的人。

革走的人也很快有了处理结果,年龄大的荣养,年轻的调职,原有的各人的书房、院子,是不动的,老太太屋子里的人都另加一倍的月钱,用刘氏的私房钱补。

被革职的人知道老太太现在被关在院子里出不来,说的话通通被当成病人的话,也不敢闹,都悄无声息的走了,反正刘氏给他们的“遣散费”足够他们生活一阵子或者做点小生意了,更不用说之前他们贪的那些钱了。

“太太你为什么不让那些人把贪的银子都吐出来?”吴怡看了帐,又查了库,标出了不少的假帐贪没,正打算大显身手呢,却没想到刘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些人都是在吴府为奴多年的,何必为了银子逼得他们走投无路甚至要狗急跳墙呢?吴家现如今还没到那一步呢。”刘氏云淡风清的说道。

吴雅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到这里也忍不住说话了,“若是后来人有样学样可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五丫头,听说你院子管的不错?”刘氏笑问吴怡。

吴怡有些羞涩的笑了,“只不过东西有底帐,出入库或者使用有往来帐,谁领的东西都要画手印就是了。”

“嗯,吴家的库房只是比你的大一些,比照办理即可,这事就交给你了。”

吴怡赶紧福了一福,“谢谢太太。”

“要麻烦四姑娘陪着我再过一遍采买帐了。”

“太太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太信得过女儿,女儿自会替太太分忧。”

“你原本是才女,我还以为你不耐烦这些俗务,却不知道你是个精细人。”

“琴棋书画只能怡情,女子总要管家的。”

“正是这个道理。”刘氏点头,她对吴雅印象很好,比孙姨娘其余的两个孩子印像加起来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