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煜字字诛心,这一点却是说到杨云修心坎上了。说实话,他对程佑年的为人处世和行事作风深恶痛绝,此人薄情寡义,狠辣多疑,便如豺狼一般。杨云修一直不理解洪辉为何会单单挑中此人继承衣钵。可是自己深受洪辉洪恩,只能全力回报。
宁煜接着道:“国柱生前,程佑年为人行事可曾像今天这般?我看国柱很有可能便是被他之前的假象所蒙骗。现如今国柱仙逝,程佑年立刻原形毕露,别的不说,此人竟然要伙同将军明日早朝围堵众僚,逼迫他们投靠自己,此举视朝廷为何物?置皇上于何地?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如果真的把大元帅之位交给这种人,南齐恐怕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杨云修更加烦躁,负手站在窗前。
天上的繁星渐渐隐去,天色即将放亮,可是他的心中却仿佛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今夜四更之后,此人突然叩门求见
,说有要事要告知自己。杨云修不知此人身份,出于谨慎之下,还是接见了他。
结果此人说出身份,杨云修大吃一惊。他竟然自称是宇文君洵麾下凡花的密谍,而宇文君洵此刻就在城中。
当时杨云修第一时间就想要将他擒下,然后逼问出宇文君洵的藏身地点。可随即便压下了这一想法。对方既然敢孤身一人来到自己府上,想必是有什么依仗,而且他的目的也不可能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宇文君洵的消息。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于是杨云修决定听听他来此的真正目的。果不其然,此人再次语出惊人。就在今夜,他们竟然从洪辉府中救走了四名仆役,而这四名仆役恰好是亲眼目睹了洪辉仙逝的人。这条消息几乎让杨云修如坠深渊。
他和程佑年冒险隐瞒洪辉死亡的事实真相,为的便是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拖延六大魁首进城,然后尽力掌控京师。可是现如今,这三个目的已经全部失败,而他们匿丧不报的把柄还落在了对方手中,这对两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可是对方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告诉自己这些?而不是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借机彻底毁掉他们?
杨云修看向来人,眼中充满疑惑:“你究竟想要什么?”
对方微微一笑:“很简单,只是为了让你弃暗投明。”
“你要我投靠宇文君洵?”
“大都督一直对你十分欣赏,只要你能投效过来,大都督便可以将你从这个泥潭漩涡中解放出来。到时只要我们双方统一口径,便能将匿丧之事栽赃到程佑年一人身上。”
杨云修一声冷笑:“这件事是我和程佑年还有洪全一起做的,就算我们否认,还有洪全会出来指证我,照样无法洗脱我的罪责。”
来人笑道:“洪全和程佑年一起隐瞒国柱的死讯,已经是背主弃义之人。他说出的话,谁还会相信?”
杨云修无言以对。不过杨云修重信重诺,背弃盟友的事他却是极不愿意去做的。
来人似乎对他极为了解,直接说出他的担忧:“你是不想留下背弃盟友的名声?呵呵,你对盟友推心置腹,可是你可知道盟友是怎么对你的?”
“什么意思?”
来人将程佑年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杨云修,杨云修才知道,程佑年从收到报告的第一时间便秘密派遣手下四下里搜索,可是却没有派人来通知自己。
仅这一点,杨云修便彻底放弃了想要将眼前这人拿下的心思。因为自己盟友的所作所为已经将两人合作的基石---信任,彻底摧毁!
等待程佑年的到来是杨云修给程佑年的最后机会,可就在刚刚,他彻底失去了这次机会。
“杨将军,你是个正人君子,宇文都督已经进入城中,你应该知道都督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现如今我们证人在手,军马齐备,已经胜券在握,你还是执意要给程佑年陪葬?”
杨云修长长吐出口气,他这一生一直为了报效洪辉而活,可是如今回天乏力,前路无门,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