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深顿了一顿,朝堂之上顿时哗然一片。诸位言官窃窃私语,像是在探讨顾霆深对岳丈的辣手无情。
傅战的身子跪得更弯了。
顾霆深抬眼,看了一眼宣顺帝的神情,又不动声色低下了头。
显然,顾霆深的话戳中了皇帝老儿的心思。
宣顺帝对傅战的臭脾气也颇为讨厌,如果不对傅战施以惩罚,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口闷气,不吐不快。
可傅家不止傅战一个,还有内阁学士傅云琛、梁王妃傅云双,所以傅家原本也不该这么快倒台,要惩治傅战更是投鼠忌器。
顾霆深只一眼便洞察皇帝老儿的心思,又幽幽开口:“另一方面,傅参领本职工作的确做得很好,所以不宜用贬谪、下狱的手段。”
“儿臣斗胆提议,让傅参领像他那个争气的女儿一样,学学诗文,或者学学绣花,应该可以磨炼心性。”
朝堂之上又是哗然一片——让一个武官去学习诗文、学习绣花,本身就是一件违和的事情。
“哈哈哈!”宣顺帝愣了两秒,随即笑得合不拢嘴:“傅参领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因为仪制的问题下狱,的确有点儿可惜。”
“梁王的提议不错,从今日起,你就开始绣花,一月之内绣好一幅朝圣图,当朝献给朕,之前的事情,便算了了。”
“是。”傅战跪在龙椅之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
知画阁。
远远看去,如今的知画阁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破败。院内有花草秋千,还有桌椅板凳,虽不是披金戴银的富贵,却别有一番诗意。
此时,傅云双正坐在小院里面的石桌前,绣上一双靴子的最后一针——昨日顾霆深让她做一双鞋,却没有说从头到尾都要亲力亲为,所以她便偷了个懒儿,从外面买了两双鞋子来,打算在上面绣上一朵莲花算完。
管它好看不好看,反正昨天她已经说了自己不会女工。
“好啦!”傅云双将绣了莲花的丝线打了个结,又用剪刀将线头剪掉,便拿起这双鞋子来,对照着阳光看了看:“虽然绣的莲花丑了点,可莲花代表高洁,再说了,这丝线是外面店铺卖得最好的丝线,顾霆深......应该不会生气吧。”
欢儿的脸抽了抽:“王妃,你就打算将这双鞋拿去给王爷吗?”
傅云双侧头看向欢儿:“有问题吗?”
欢儿:“......”
紧接着,傅云双的目光落在了欢儿手中,也刚绣完莲花的一双鞋子上。虽说欢儿也不是绣女出身,可欢儿的针线活可比傅云双好了太多。
“欢儿,这是你绣的吗?”傅云双说着,已经惊喜地拿过了欢儿膝上的一双鞋:“看起来的确比我的绣工好许多。”
两相对比,她膝上的鞋子丑得不成样子。
傅云双若有所思:“这样吧,我们就将你做的拿去给顾霆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