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脸无奈,本也对贵妃地位日盛无可奈何,对其今日之来意亦是心中理亏。现下既不占理也无证据,便只得暂退一步,凛然道:“王内司,你先随他们去,本宫自会帮你想办法洗清冤屈,不至让你含冤莫白!”
而那毒妇王内司,蓦然被反押着双臂,不可动弹。剩下的,唯有一声声不甘的呼喊,一句句苍白的冤枉。
可谓穷途末路,哀鸿遍野。
宫正局暗无天日的刑房里,大刑只用过三四种,王内司便一命呜呼了。
上头一心要她的命,倒也不必多费周折,留着慢慢折磨而死到底缺点慈心,不如过一个审讯的流程,下了死手算妥。
也算以恶人的办法治了恶人,认罪书早已有人替她写好,句句在理,字字考究。这一套搬过来,着实好用,现下只拿着她的手指一摁血手印便能了事。
或许有人当问,用恶人之方法不就也变成了恶人?其实不然,做事在不得已之时但看结果与目的是善是恶,是助纣为虐还是拨乱反正。
有言道——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其中真意还需个人慧根来领悟一二。
而关于谋害于我的招供,自是不能写出把我骗进彩丝院欲将冻死的真相,现实总有残忍矛盾的一面,许多的真相往往伴随着证据的缺失。
只见供状上书:“罪犯歹毒狭隘,因龃龉小事,遂起杀心。遂将八品凡姓女史诱拐至彩丝院,以匕首刺其胸口,女史受创倒地,罪犯与伙同者二人匆忙逃窜。伙同二人均为昭庆殿八品近侍宫娥,王平儿,徐海霞。”
我粗略看完罪状书,呈还给周贵妃:“娘娘,那两个宫娥也有拿到?”
贵妃笑曰:“这有甚么难的,你既帮我大忙,本宫自是帮你雪恨,经你描述,那个手腕受伤的叫王平儿。”
我轻叹:“若不是出不了门,我真想问问她,缘何第一次相遇就加害于我。”
可转念一想:“唉,算了。即使问了,也怕是蝉不知雪,夏虫不可语冰。”
而周贵妃却详看着我的气色:“哎呀,你怎么脸颊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着实,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蒸腾起来了,热气直往头顶烘。
我点点头,将锦被捂紧了些。周贵妃倒是十分关切,像是不爱端架子之人,不仅为我催促医官煎药,又叫床榻旁边添了一个熏笼来。
身心俱疲。我对贵妃报以感激的微笑,便躺好睡下了。
作为一个“命悬一线”的重伤者,接下来的任务,不仅要医好伤寒感冒,还得“缠绵病榻”一些时候,才足以养好胸前的“伤口”。
暖阁幽深,比不得窗前的小床,现下里听不见雪落,闻不见风声,只剩下炉中瑞碳的小声辟呖……
乌升部被封了正二品昭容。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差点没把调羹吞进肚里。
在离山大营,我们被送入虎穴那晚,我可是亲眼看见那位身穿紫衣叫做乌升部的女子,被虎兽生生咬断了脖子……
周贵妃忙着发脾气,把桌案下的瓷唾壶踢的咕噜咕噜满地跑。
周可爱又开始撒小性:“又来一个,又来一个,这边倒不往宫里接了,那厢还想着往宫里送!”
我赶紧帮忙熄火:“娘娘先别急。真是今天才进宫的?活脱脱的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难道还是一条狗吗?对了,算是跟你一波招选的秀女!”
“啊?呃……”
我的嘴已经咧歪了,我也知此刻自己神色复杂:“谁送进来的?”
周贵妃粉拳一握:“乌氏一族的车队拿着名帖送来的,说是路上遭遇强盗洗劫财物,没了盘缠便一连耽误了两个月。”
我的心上泛起层层涟漪,这又是唱的哪出戏?真假美猴王?
便也只能先开导贵妃道:“娘娘您又不是不明白,帝王之家后宫与前朝肯定是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西北藩国送来的女人,皇上如何能够拒绝。不如您那,就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真是喜欢一个人,便在心中一点一滴喜欢着不就好了。”
眼前儿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叹了口气:“咳,我不也是生气么,本以为办妥了事,皇上会第一时间来看我。”
我心算着时间,光我高热退了又起,不断反复,也是熬了两天两夜。如今每天喝着苦汤子,如今第五天了,才觉得神清气爽了些许。
瞧着她深坐蹙蛾眉,我便一笑道:“娘娘,您等着,明晚皇上他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