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之婳闻言笃定道:“这些人一定不是祖父指使的。”宴之婳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这个时候宴丞相要除掉君昭对他有什么好处。
“七叔的事情,我曾听闻父亲说过一些,当年七叔之所以会被逐出宴家,是因为意图弑母。”七叔的母亲原本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但因为当时时局混乱家道中落,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宴丞相,宴丞相就将其纳入了府中。因此才貌皆不差,又原本就是贵女,祖父又怜她亲人大多都不在了,所以对她就多了几分宠爱。
祖母眼里揉不得沙子,她无法阻止祖父纳妾,却不容许哪一个妾室得到太多偏爱,所以就对七叔的生母暗下了毒手,七叔的生母在七叔七岁的时候就去了。
后来七叔不知道怎么查出了祖母迫害他生母的证据,就找宴丞相要说法。宴丞相虽然对七叔的生母有几分喜爱,但也并不会要祖母为七叔的母亲偿命。
七叔是个烈性的,气不过,就要亲手杀了祖母。祖父自然是阻止的,然祖母却因为七叔的行为,被彻底触怒了,就要让祖父责罚七叔,让他永远的被关在家庙里头。
七叔如何甘心,在被送去家庙之前,就偷偷逃出了府里,要把祖母做的恶事闹到官府去,却被祖父的人率先发现了,把七叔捉了回来。
七叔原本只是恨祖母,经过此事,连祖父也痛恨起来了,大骂祖父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连一个女人都不敢动,是懦弱无能,总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祖父气恼之下就将七叔逐出了家门,并把他驱逐去了京都。
听父亲说,祖父原本是要把七叔驱逐到宴家的祖籍的,但七叔在路上逃了,自此之后无人知道他去了何处。
父亲还说,他曾经还羡慕过父亲对除了嫡子之外的七叔和九叔那么好,后来发生这件事情过后,父亲就庆幸自己从小就被冷漠以待。
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那种东西,反而容易释怀。
宴家众人的情况,君昭虽然算不得完全清楚,但也大差不差,她摸了摸宴之婳的发顶道:“为夫也觉得这些人应当跟宴丞相无关。”君昭愿意称呼宴之择为兄长,也愿意称呼宴之棠为弟弟,愿意称呼宴三老爷和宴三夫人为岳父岳母,却是不愿意称呼宴丞相和云夫人为祖父祖母。
宴之婳对着个七叔实际上还是有些印象的,因为他被逐出宴府,是在宴之婳五六岁的时候,宴之婳记得以前偶尔在府中见到他,他是一个十分爽朗的人。
“不若我去见见七叔。”宴之婳跟君昭提议。
七叔一定是痛恨宴丞相跟云夫人的,但他们三房从来没有做过害七叔的事情,之前七叔因为要动祖母动手,被关起来之后,祖母让人送给七叔的吃食里头全部都掺了毒,还是父亲冒着巨大的危险,偷偷给七叔塞了一些白面馒头去,才没有让七叔在送到家庙之前被饿死。
祖母极为聪明,她让人在七叔的饭食里头掺的毒药是那种很刺鼻,味道很浓烈,一闻就知道有问题的,就是让七叔知道这些东西吃不得,想要把七叔活活饿死。
或者,七叔也可以选择吃,选择吃就是被毒死。
因为此前云夫人害过宴三夫人,连着宴之婳也差点没了,所以宴三老爷为了让宴之婳有警惕心,不要被人骗了,从她很小的时候就会告诉她府中的各种事情,告诉她那些人是什么样的。
所以宴之婳对除了他们三房自己的人之外的其他的宴家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包括她的那位庶祖母。
君昭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许去。”若是那个许齐言果真是跟那些蜘蛛人有关,宴之婳上门无异于就是送到人家手上去了。
宴之婳抱着君昭的胳膊晃悠着道:“夫君就让我去嘛,我也想做点什么。”
说不定就能够从七叔哪里探出些什么呢。
君昭还是十分坚定的道:“不许去,若是他真的跟那些蜘蛛人有关,对方派人来杀我,也是要杀你,他若是还把你当侄女,必然不会至你于险地。”
宴之婳失笑,只觉得君昭这是担心则坏了,她道:“听常隐方才所言,七叔也只是与那些蜘蛛人有些牵扯,说不定他就是单纯提供财物支持以求对方庇护,并不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要杀我们呢?”
“听父亲说,祖父当年把七叔逐出家门之后,祖母还派了人去追杀七叔的。”祖母是一个骄傲的人,她容不得旁人的忤逆,更何况七叔那个时候还般落她的面子,还要杀她。
她是决计不会让一个杀她的人就那么顺利的离开的。
只是七叔也不是吃素的就是,在祖父的人的看护下,在祖母的人的追杀下,竟然能脱离宴家的掌控,还在泰州这边过的不错。
君昭道:“即便是要去,也等我好了之后,我们在一起过去。”
宴之婳开口想要说什么,君昭一锤定音:“我还有一个多月的样子就好了,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然后看着常隐道:“你密切的留意着许齐言那边,不仅仅是许齐言那边,其他的各处也都要留意着。”
常隐领命,有同君昭继续汇报那个赌场的情况:“那个赌场我们抓回来的那些人,全部都是平头老板姓,并没有任何特殊身份,那些蜘蛛人想必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提前逃走了。”常隐只觉得对方太狡猾和奸诈了,也太敏锐了。
那一次大火过后,明月谷这边倒是安生了许多,虽然依旧有刺客过来,但却不是那些蜘蛛人,直接就被常安等人处理了,根本没有打扰到君昭和宴之婳。
宴之婳瞧着君昭一日一日的能够吃的多一些了,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
一日大力憨怂憨怂的捧了一卷红纸过来同君昭道:“公子,写副春联吧!”宴之婳才惊觉,已经快要大大年三十了。
大力这话音刚落,就听到竹屋外面有人在冲乐珍嚷嚷:“阿珍,我们要去集市买年货,你可以要一起去?”
君昭这次倒是没有跟大力摆脸色,接过她手上的红纸,沾了笔墨就写了起来。
宴之婳却是有些迟疑的道:“大力啊,咱们在这里贴这些不好吧!”如今他们可是处于寄居状态呢。
大力喜滋滋的道:“夫人放心,我已经问过乐珍姑娘了,乐珍姑娘说可以贴春联的,说让我们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想要如何就如何。”
住在他们对面的乐珍听到外面的喊话声,跑了出去同那几个姑娘道:“你们先去吧,我明儿在去。”
那些姑娘就先走了。
宴之婳想着,这是她跟君昭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太冷清过来也不好,就干脆出门了,正好就碰到了回来的乐珍,她开口道:“乐珍姑娘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