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觉得空间有些狭小,便扭动了一下身体,那人在他头顶“啧”了一下,沉声道,“别乱动,马上就到了。”
苏州觉出些尴尬,他便不再动,定定地盯着马鬃看了。
过了一会儿,苏州又问,“这什么马?”
“寻常货色罢了。”姓张的人口吻平淡。
苏州点头,他对马无甚研究,也自然分不出优劣,不过看这马毛色青葱,油光水亮,又有些性子,跑得也还可以,料来也是好马。
见苏州暗自冥想的模样,姓张的人便问道,“怎么,有兴趣?”
苏州摇头。
姓张的人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只专注地瞧着路。
路途虽长,好在马蹄助力,不多时,他们已到了地方。
烈马嘶鸣,姓张的人勒了缰绳,纵身跃下,又护着苏州下来,便示意苏州同他一齐进去。
那称作单手李的大汉早已在门前等候,见姓张的人回来,便上前一抱拳,“军爷。”
姓张的人朝他点下头。
单手李却瞥到跟在他们军爷后面,眸中墨意深沉的苏州,袖子便一撸,“你这臭小子……”
姓张的人制止了他的话,“行了,小孩子而已,你同他计较什么?先带他到厢房收拾收拾,换件干净衣裳。”
“军爷,您呢?您这不是也淋湿了么?”单手李似乎抗拒伺候苏州。
“无妨。”姓张的人道,“先把这小孩子安顿好。”
单手李垂头丧气地一应声,没好气儿地对着苏州道,“臭——小祖宗,走吧!”便不由分说地拽着眼神冷硬的苏州往后房去了。
单手李一路咬牙切齿,苏州也只是一个表情——没有表情。
苏州打心里不喜欢这个地方。
到了地儿,单手李拾拾掇掇,一阵儿忙后,道,“衣服在这儿隔着,换好了就出来,我在外头候着。”
苏州生硬地点头。
单手李在门外等了许久,苏州才开门出来了,昏黄的灯光衬着苏州身上雪白的唐装,更添了苏州几分风姿。
单手李“哎哟”一声,“我的小祖宗!您这是打哪里下凡的天人!”又转头嘟囔,“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军爷少时的衣裳穿到他身上,怎么就生生成了谪仙一样的味儿!”
苏州不理睬单手李,径自穿过他,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冷声道,“路。”
单手李甚是幸灾乐祸,“小祖宗脾气大,心性儿高,怎的却连路也不识?可别说,我们军爷的宅子,没别的特点,就一个字,深!而且深得颇有境界,五步一换景,十步一换……靠!臭小子你给本大爷站住!”
苏州头也不回,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
单手李自语道,“这七拐八扭,曲院回廊的,大爷我就不信你这臭小子能找准路,到时还不是得回来巴巴地求大爷!”语罢,似是想到了什么,单手李一拍额头,“坏了!看这小子去的方向,可别闯了军爷办公的地儿了!”便也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