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终于搁下那个青瓷的精致茶盏,淡淡道:“这儿没有外人了,阁下可以说了。”
唐泽环视了一周,目光在萧如月和梁丘雅音身上稍作停留,虽然有所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郑重道:“他,用人的身体制成傀儡,做成他的武器……”
一言出,花厅里顿时死寂。
用人的身体作傀儡?!
萧如月心想:这与冯玉婷拿叶海棠和姚梓妍她们去做什么活人蛊有何区别?
遗体是在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东西了,岂能轻易亵渎?
唐泽顿了顿,鼓足勇气,继续说道:“用的人,都是他挑中的……”
“你的意思,他不管看中了谁,都会拿去当试验品,无论死活不论亲疏?”唐敬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唐泽艰难地点了点头。
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只因为想满足自己的野心和可怕的**,便肆意杀人,这种人与杀人狂魔与野兽何异?
“一开始他是拿山上的野兽去做实验,将活物杀死之后将其五脏六腑掏空,在体内植入了机关暗器。后来便渐渐演变成用人去做傀儡……没人发现之前,他已经杀了不少人……”
“而会被人发现,是因为,他将一个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辈兄弟杀了,大家在寻找那位失踪的同辈兄弟之时,才发现了他惊天的秘密。”
唐泽说时,露出沉痛的表情,“他只因为看中了那位兄弟的骨骼柔软异于常人,便狠心将他……他们可是同宗同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
说着话,他声泪俱下。
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涕泪横流的场面。
大将军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位被杀之人是……”
唐泽背上一僵,脸色忽然狰狞起来,“是我的亲哥哥!”
话说到这个地步,唐家为何将这件事作为秘闻封存也可以理解了。
宇文赫便没再往下追问细节。
唐泽扯着袖子抹了把眼泪,哑着嗓音道:“抱歉,让诸位见笑了,鄙人不是爱哭之人,失态之处还请原谅。”
宇文赫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叛出唐家之后,便音讯渺茫。这些年我们唐家人都在追踪他的下落,前两年得知鞑靼的国师府与他有关之后,我们便组织了族中的好手追到鞑靼去,当时国师府守备森严,当时我们去了十七个人,也只有三个人成功潜入,最后活着出来的……”
他顿了顿,止住哽咽道,“只有我一个人。”
这么一对比,萧如月忽然觉得,她这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入了宇文觉的国师府还能活着回来,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我们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找到国师府,也没有找到他,他人已经飘然远去不见踪影了。”
唐泽又说道:“后来,我们唐家接到南疆蛊师的传信,说有人用唐家的机关兽闯入了他们的圣坛。”
说着,他看了看重新戴上木质面具的翁岱,说道,“用机关兽闯入南疆圣坛里偷走草花蛊的,正是他。鞑靼的国师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能顺利将草花蛊变成今日的红湘蛊虫。”
翁岱闻言重重哼了一声,表示了极其不悦的心情,“当时要不是我正好不在族里,怎么可能会被那种小人得逞。若被我再见到他,我非要将他碎尸万段!”
唐泽一下又尴尬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追根究底,红湘蛊祸害生灵,我们唐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此番家主才会请出家主令,命唐泽到南疆请来南疆圣坛的看守人翁岱蛊师,助西夏君上一同收服红湘蛊虫,还这河山一片太平。”
宇文赫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小戴:“这么迂回坎坷曲折离奇的故事听上去倒不像是编的。”
唐泽又尴尬了。
自打进了这行馆他便一直在尴尬和难堪中。
“……也、也难怪西夏君上不信,毕竟这件事说来离奇。”唐泽抹了把汗,心虚道:“但,但唐家的心意是真的。我们唐家虽然只经商,不参与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也不干涉世间之事,但红湘蛊虫一事事关重大,关系着无数生灵的性命,唐泽绝不敢信口雌黄的。”
他生怕宇文赫等人不信,又忙严肃的说道:“红湘蛊一旦见了人血,便会无限繁殖,眼下已是深秋,很快便要入冬,一旦入冬,便是红湘蛊生命力最顽强的时候,届时就来不及了!”
翁岱也用他那口带着南疆口音听起来十分别扭的汉语说道:“等到入冬,我也没把握一定能收服城外的蛊虫。以红湘蛊的繁殖能力,说不定到时候整座城都会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