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麻烦是不是辛苦白担心一场,本宫心中有数。魏王妃如此善解人意,难怪魏王爷会对王妃你钟情多年。”萧如月话中有话,水漾明眸稍稍一瞥,眸中有寒意与嘲讽一闪而逝。
“而且,尽管京城中许多大夫都对魏王妃你的病情束手无策,甚至有些太医瞧不出个所以然,但方太医师从药王谷,年少英杰,他对魏王妃的病能有办法也说不定呢。”
话音未落,姚梓妍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很快又殒灭。
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太医还妄想着与冯玉婷那个老不死的老妖婆作对?
那个方太医年纪轻轻,怎么与冯玉婷斗?
心中的希冀被不屑取代,姚梓妍的脸色白了一白,抿嘴不语。
“魏王妃先不用急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让方太医过来替你瞧了病情再作决断也不迟。”萧如月接过绿衣递上来的参茶,浅浅抿了一口。
眼下的她在怀孕初期,必须格外小心,已不适合饮用寻常的茶水,绿衣便配合着方太医开的药方,想好了一整套专门给她泡制各种花茶参茶以供饮用的方案。这个做法萧如月是赞成的,否则素日里只能喝白水,日子岂不乏味?
姚梓妍咬了咬唇,不吭声,便是不反对了。
萧如月吩咐彩茵迅速去太医院走一趟,彩茵不敢怠慢,应声便小跑着出去了。
很快,方太医就到了。效率之高,令人称敬。
方太医是除了萧如月、宇文赫与他们身边亲近几个人之外,唯一一个知道萧如月怀有身孕的人,他清楚眼下宫中与朝堂的局势,于是谨小慎微,随时待命。
彩茵一到太医院,尚未开口,方太医便拎着药箱直奔邀凤宫了。
只是没想到,彩茵姑娘一路跑着去把他请来,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出了问题,而是为了气色极差,脸色蜡黄的魏王妃?
方太医拧了拧眉,走到姚梓妍跟前,先行了一礼,才道:“微臣可否请王妃先卸妆?”
“……”姚梓妍眉毛用力拧起来,眼神凶残的要杀人!
“王妃,下官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您脸上涂了如此厚的脂粉,微臣瞧不见您真实的气色,无法准确判断您的病情,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姚梓妍额头青筋暴起,手捏成了拳头。
这什么方太医,字字句句分明都是在嘲笑她用厚厚的脂粉都掩盖不了憔悴!
再看看座上略施粉黛已光芒四射的皇后娘娘,姚梓妍心中恨毒了!
萧如月却像感觉不到她的恨意和怨毒似的,轻言浅笑地安抚道:“魏王妃,妆容可再装点,还是身子比较重要。你若是介意,待会儿本宫请内庭给送一套全新的胭脂水粉供魏王妃您重新妆点便是了。”
她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手中的青釉如意茶盏,水眸微凝,似在笑,又似不怒自威。
到这个地步,姚梓妍已是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她愿意卸妆要卸,不愿意也要卸。
当然,她自己不乐意主动的话,萧如月一点儿不介意让银临采取粗暴一点的态度,强行帮她。
姚梓妍犹豫了片刻,这片刻之间她观察了萧如月的神色,便明白自己的处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如今不是萧如月请太医给她瞧病诊脉这么简单。
司徒敏,是想挖出她身上的秘密!
姚梓妍面色憔悴中,凝练出些许凛冽,“那臣妇就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了。”
司徒敏多半早就猜出她背后有人,司徒敏想挖出她身上的秘密,眼前的一切,就是她在宣告:她司徒敏想要做到的事情,一定会不择手段。
也幸好有司徒敏的强硬手段,才让她再次明白过来。
冯玉婷那个女人不能全信,那日冯玉婷给她吃的东西,这几日来折磨得她夜不成寐生不如死。
既然司徒敏想知道她背后的人的身份,她何妨成全她?
借着司徒敏的手,来抗争冯玉婷。
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有损失。
她已经是这副德行了,还怕什么呢?
思及此,姚梓妍视死如归地接过彩茵递过去的热手巾,在铜镜前仔细地擦洗掉自己脸上的脂粉。
过了一会儿,没有脂粉掩盖的容颜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绿衣这个二货,第一个瞪大了眼珠子,险些就爆笑了。
姚梓妍忍着狠狠瞪她的冲动,平静地朝方太医伸出手,“那就有劳方太医了。”
她却是没有瞧见,在她洗掉脂粉时,萧如月向采薇投去的那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