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缺也适当妥协：“我们不想闹得太难看。”</p>

顾天驰毕竟是生意人，掌控情绪有一手，责问完之后，就将情绪收了起来，没有撕破脸皮的意思。</p>

“你看看。”</p>

顾天驰将协议书递给顾野。</p>

“白青梧之女。”顾野捏着协议书，慢悠悠地浏览着，尔后视线停留在某一处，玩味地勾了勾唇，“白姨已逝，白青梧之女……指的是谁？”</p>

“当然是我。”</p>

纪依凡坐姿端正，底气十足，坦然迎上顾野的视线。</p>

但是，在触及到顾野那散漫的视线时，她没来由一怔，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很快的，她就冷静下来。</p>

——顾野只是跟白术走得近，信了白术的片面之词罢了。</p>

——网上所有关于白术“画家”“天才”的新闻都被删了。白术以前就读的学校、以及纪家的亲戚，都被纪常军收买了。</p>

想要证明白术的身份，只有两个选择。</p>

一个是白家费心去调查，一个是白术和白家做亲子鉴定。但是，白术现在在白家是“神经病”的形象，又怎会听信白术的片面之词？</p>

没事的。</p>

纪依凡如此安慰自己，随后渐渐放下心来。</p>

“有证据吗？”</p>

将协议书往桌上一扔，顾野手肘往后搭在椅背上，斜眼看向对面二人，不羁又傲慢。</p>

“顾野？”</p>

顾天驰微怔，回首看向顾野，颇为疑惑。</p>

——不是说好退婚吗，顾野怎么这时找茬？</p>

“顾野，”白缺冷着张脸，“是男人就痛快一点，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借着这桩婚约跟依凡捆绑，可以理解，但你配吗？”</p>

“白缺！”</p>

顾天驰猛地一拍桌。</p>

“顾哥，你看清现实吧。”白缺回视着顾天驰，一字一顿道，“顾野是你亲儿子，又走失那么多年，你可以维护他。但他有点顾家少爷的志气吗？将他跟顾永铭放到一起，区别还不明显吗？”</p>

“……”</p>

顾天驰神情僵住。</p>

白缺这一番赤裸裸的话，确实……让他有些难以反驳。</p>

“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一桩婚约对他而言，有利可图，所以他不想放手。”白缺继续道，“按照现在的发展，顾野，你下一步是不是该说，白术才是白青梧的女儿？呵，真不知该说你被洗脑了，还是说你就是个智障。”</p>

“呵。”</p>

舌尖一抵后槽牙，顾野懒懒散散地笑了。</p>

他睇了眼神情冷若冰霜的白术，手一抬，按在她肩上，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p>

“白叔确实聪明，”顾野掀了掀眼睑，不疾不徐道，“我就想这么说。”</p>

“哼。”</p>

白缺冷哼一声。</p>

“顾野，不要找事。”顾天驰气急，靠近顾野，劝道，“签了，以后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p>

“签吧。”白术偏了下头，认真地看着顾野，说，“我同意了。”</p>

“有你说话的份吗？”白缺顿时没好气地问。</p>

“你最好别说话，”白术眸色冰冷，目光如刃，猛地刺向白缺，烦躁地说，“我看你就烦。”</p>

“你！”</p>

白缺气得想拍桌。</p>

“行。”顾野这边应了白术，将协议书往顾天驰那边一推，“爸，签吧。”</p>

“……哦。”</p>

顾天驰也不知白术一句话哪来这么大威力，顾野一秒就同意了。不过，他现在迫不及待跟白家撇清关系，于是趁着顾野没改变主意，赶紧提笔落字。</p>

对面——</p>

纪依凡的唇角忍不住弯了弯。</p>

她算是看明白了。</p>

白术和顾野确实是无计可施了。</p>

哪怕他们俩心知肚明，这种时候，也只能认命签下退婚协议书。</p>

——她这个“纪家表小姐”的位置，坐得越来越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