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散兵线!……跟着我前进!……”海维科奇认识的一位团政委提着手枪,带领部队增援上来,一边往前跑一边喊道。
支援的部队冲上前去,有些在地上趴着躲避敌人的枪弹的勇敢的士兵也跳起来,加入进攻的散兵线的行列,士兵跳过地上的尸体,散兵线晃动着,队形参差不齐地开始了反击。
进攻的部队走过之后,海维科奇和两个传令兵将几具尸体垒在一起,然后靠着尸体坐了起来,旁边坐着的是卫生员安娜,另外还有两个传令兵。海维科奇掏出烟袋,自己卷了一个,然后把烟袋丢给了旁边的传令兵,吸起烟来。
传令兵卷好烟之后,把烟袋丢回来,然后也吸了起来,一只手拿着纸烟贪婪地抽着,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膝盖;另外一个传令兵不抽烟,正在聚精会神地查看弄脏的军装的前襟。上面破了一个洞,是被弹片划破的,不过幸运的是,弹片只是划破衣服,从旁边飞了过去,没有伤到身体,像他这样幸运的人,在这个伤亡惨重的战场上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传令兵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满意,他脸上和胡子尖上,带着满意的微笑——战斗是如此的激烈,每个人都随时可能死去,但是他对死亡没有任何畏惧,好象并不是在走向死亡,而是跟相好的哥儿们痛快地喝了一顿回家去一样,传令兵看着破了的衣服,猜测着:如果自己妈妈知道的话,肯定会责怪几声,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在106师的阵地上,张一平在沟壕里进行了巡视,他的远程阻击步枪已经被邵展民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他在沟壕里查看了一下。觉得非常满意。平时怎么检查,都有一点人为的特意安排。只要在战场上,才能够看出一支部队的真正的战斗力。
106师从回国之后,经过几次重整,战斗力并没有退步,这让他觉得很欣慰。
“注意,敌人上来啦!”在106师的前线的一个机枪掩体里,机枪手指着远处的蠕动的土黄色的人形,叫道。
“定好标尺。”机枪手是一个像熊一样粗壮的汉子,熟练地在摆弄着机枪。
“这些俄国什么好像真不怕死一样,一批一批地上来送死,要是打仗都这样打,很容易死光光的,难道俄国人中的男人很多吗?老是死不干净似的。”弹药手将弹带检查了一遍,说道。
“来多少也就死多少。俄国人多,难道多得过咱们军工厂的子弹,我去看过子弹生产车间,好家伙,就像碾米机一样,机器一开。那子弹就哗哗啦啦地往下掉,一台机枪一分钟好几十颗呢?”机枪手说道。
“俄国人都被我们打死了,那剩下的女人就便宜我们了!哈哈…”张一平笑着钻进来,官兵们欲起身行礼,张一平连忙止住。说道:“别这样,在这里我也只是一名枪手。我只是以枪手的身份来这里参加战斗的…你们知道,做为一个枪手,如果看到敌人不开两枪,是对不起自己枪手的身份的。”
“那么总司令今天干掉多少个毛子了?”机枪手说道。
张一平说道:“大约三十来个,比不上你了,老兄,你是机枪手哩,一扣板机就是几十发子弹打出去,咱一扣板机只能够打一发,怎么比?”
张一平做了一个手势,横扫一周,口中叫道:“突突突…”
“那我的机枪给总司令过过瘾怎么样?”机枪手讨好地说道。
张一平捂着下巴,心动不已,说道:“如果不影响你们杀敌,倒是可以试试…”
“不会,我们相信总司令的本事,说不定能够给我们机枪班创造奇迹也不一定。”
“我也很期待!”张一平说道,走上前去,接过机枪手的位置,从射击口望出去,看到那些土黄色的身影已经很近了,于是凝聚了心神,感觉的触角向前方无限地伸延出去,他甚至可可以看到对方士兵每个人的表层情的变化,有的焦虑,有的紧张,有的眉心不停地抖动,豆粒一般的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看到这一张张鲜活的脸庞,张一平心里的热血沸腾起来,心中有一股压抑了很久的情绪需要迸发、发泄,在这一刻即将要冲破胸膛…
张一平扣动板机,子弹随着他的怒火喷射出去,然后一张一张的鲜活的脸庞在他面前消失,化作一片片的血雨。
张一平口气体打光弹带,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大叫一声道:“爽快,真是太爽了…”然后把机枪交还给旁边的机枪手。
“以后,我也要搞一挺机枪玩玩!”张一平说道。
***
在支援的红军发起进攻之后,海维科奇把手中的烟狠狠地吸了一下,然后猛然地一丟,将重机枪架起,狠狠地说道:“是时候轮到我们了!”
海维科奇的步兵团已经被打残,剩下的士兵加入了后一拔的进攻队伍中,他作为这个步兵团的团长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他要尽一个战士、一个布尔什维克的使命。做最后的战斗,虽然他知道,只要跟在重机枪沾上边,就有可能被中国人的狙击手盯上,十之八九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作为一个红军战士,一个布尔什维克党员,这是他需要做的。
两个传令兵伺候在左右,海维科奇扣动了重机枪的板机,枪口喷射出火焰,子弹尖啸着划过进攻的红军战士的头顶,向中国人的阵地上飞去。
重机枪猛烈的射击声使安娜捂上了耳朵。她蹲了下去,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好像一切都静止了,除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然而,只是一下子,重机枪就哑火了,两个传令兵同时尖叫起来,安娜抬起来送来。刚好看到海维科奇向后面倒过去,他的额头上,毫不意外地出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血洞。
从尸体的掩体外面,从中国人的阵地那里响起有节奏的、一排排的齐射声,子弹在阴暗的天幕上钻出一个看不见的窟窿,从头顶飞啸而过,然后打中一个个的红军士兵,抽干他们的血,在地上流淌,然后汇成小溪,积聚成池塘,或者流入河沟里。
一个传令兵马上顶替了上去,子弹带像蛇似的盘绕在机枪旁边,刚刚蠕动了几下,枪口才喷出几口火,另外一发子弹又打了过来,传令兵一昂,“呯”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额头上的血浆这才迸射出来,像一支箭。
剩下的一名传令兵尖叫着,在海维科奇身上掏出烟袋,用哆嗦的手卷了一个烟筒,然后浪费了几条火柴才点燃,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