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桁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薅草,“这个人好歹再坚持一下啊!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老子就妥协了!”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马蹄声,“这草都叫你薅光了。”
孟桁泽心生惊喜,一抬头,看见马背上的年轻人黑衣凛然,身上是烈日照不透的冰冷,一双黑眸却平静如云水湖泽。
这一刻,孟桁泽竟然心生一种自己是被神邸选中的人。
对于慕容绯的回来孟桁泽虽然欣喜,却依旧嘴硬,“关你什么事儿。”慕容绯什么也没说,抬手扔给他一个马鞭。
孟桁泽稳稳解过,疑惑地看她,一匹骏马跑上前来。
这人刚才离开是给他找了匹马?
孟桁泽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翻身上马,“我师父骨灰还没拿呢。”
慕容绯将左手提着的东西递了过去,孟桁泽疑惑地接了过来,惊道,“你什么时候把我师父的骨灰坛拿了!”慕容绯瞥了他一眼,“就刚才。”
“……”
“还有什么要拿的吗?”
孟桁泽摇了摇头,他现在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了。
“走吧。”
慕容绯狠狠一抽马鞭,骏马离弦的箭一般奔腾而出,溅起沙尘飞扬。
孟桁泽望着他潇洒策马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壮志豪情,也一扬马鞭,追了上去。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两道策马奔腾的身影迎着火红的落日云霞,奔向远方。
前方,是热血,是豪情,是未知的江湖。
慕容绯带着孟桁泽先是回到了云水寨。
白烬霜和黑沐之前的任务就是清理漠北三大匪寨中,除了云水寨之外的两个,斩杀不愿臣服的贼首,到了云水寨之后,又协助耶律青凰将周边一些小的匪寨收入麾下。
慕容绯和孟桁泽在云水寨逗留了几日,清理和收拢了一些大小势力,将耶律青凰捧成了漠北最大的匪首。
西域通商,沙匪是早晚要清理的,清理则不如收为己用。
至于戈壁另一方势力——雇佣兵,就交给了耶律青凰带人收拢了。
耶律青凰生平最大的梦想就是统一漠北的各方势力,交给她慕容绯也放心。
待根基都打下来后,慕容绯带着孟桁泽以及一众暗卫杀手回到了盛京。
……
三个月后,诏霞宫的膳堂中。
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侍女们依次送上了餐桌,孟桁泽坐在一边,看着满桌子的菜眼露精光。
漠北那个穷乡僻壤,这些菜别说吃了,他见都没见过!
他在这宫里住了几天了,每天都是一大桌子香喷喷的珍馐美味,最重要的是,这些天来,没有一样是重复的!
还有酒,西北的都是烈酒,一口下去整个肺腑都要燃烧起来了,可中原的酒,千奇百怪,花酿果酿,甜的辣的,回甘无穷。
他现在已经抑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了,菜还没上齐就先动了筷子。
孟桁泽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去夹一个螃蟹,听见了门外的侍女道,“医仙您回来了呀。”
他下意识的抬头,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僵住了。
那是他孟桁泽一次见到北堂清。
肤白若雪,粉衣似霞,她从门外走进来,像是春风拂过时,灼灼盛开的一树桃花。
他昨日见过山下镜月林的十里桃花景,那样美的景不似人间,这样美的女子,像是天上仙。
他曾听师父唱过一段中原小调,里面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以前不懂是什么意思,因为没见过桃花,也没见过北堂清。
他自小见惯了西域金发碧眼的姑娘,头一次看见了中原女子,便被深深的惊艳了。
粉衣女子走到桌边看着他,奇怪的眼光打量着他,“你是谁啊?怎么坐在我的位置上?”
孟桁泽回过神来,连忙扔了筷子和鸡腿,擦了擦嘴,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道,“你好,我叫孟桁泽,是慕容绯的朋友。”
北堂清撇了撇嘴,“咦,道貌岸然。”说着,她转身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
道、道什么然?
孟桁泽虽然中原话说得不错,但是对中原的一些文字和词汇还不是完全明白,比如此时他就没明白北堂清说了什么。
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他自信地点了点头,“嗯,夸得好啊!”
然后收获了美人一个古怪的眼神。
孟桁泽完全不在意,两步走到北堂清身边坐下,“美人儿,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北堂清皮笑肉不笑,握着一把银针就狠狠扎到了他的大腿上。
“啊——“孟桁泽惨叫一声,额头都疼出了冷汗,抬眼瞪她,“疯女人你干什么!”
北堂清拂了拂袖子起身离去,还扭头扮了个鬼脸,“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哼!”
她刚走出门,就遇见了慕容绯。
“清儿你回来了啊,吃完饭了?”
北堂清头也不回道,“不吃了不吃了,里面有个讨厌鬼。”
慕容绯走进来,孟桁泽正低头拔自己腿上的针,慕容绯疑惑道,“你怎么招惹她了?”
孟桁泽疼得龇牙咧嘴,“老子怎么知道,疯女人!”
“……”
大概冤家相见,不需要什么理由就分外眼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