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西本就是找不到孟桁泽就砸了这里的心思,故意挑衅,望星楼的弟子也不是软柿子,一言不和,双方便直接在楼内动起了手。
孟长星脾气暴躁,又十分护短,贺楼西出言不逊,他便出手了,谁知那小子竟然使阴谋诡计,暗中使用了带有毒气的烟珠。
孟长星中了毒,实力削弱,又在和他打斗的时候引发了多年旧疾,可他却不顾自己的伤,将贺楼西打伤后,逼得那些人不得不离开。
门中若是怪罪下来,就是孟长星一个人的责任,他毕竟是长老,罪不至死,可要是孟桁泽牵扯进来,单说一个贺楼西就不会放过他,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生性多疑的门主贺云海。
以孟桁泽的天资能力,贺云海是一定想要收为己用的,那么他的后半辈子都要给霆门卖命,成为贺云海的一条狗,到时候贺楼西继任,他还有路么?
要是孟桁泽不愿意为贺云海效力,那么贺云海也绝对不会给他有活路,所以孟长星要他走,离开幽州,远离霆门的是是非非。
孟桁泽不蠢,这些事情,一点就透,一想就明白。
他转身对孟长星磕了三个响头。
“混账,你……”孟长星无力地抬手指着他,“……不准去,你要敢去,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徒弟!”
“对不起,师父。”
孟桁泽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快拦住他,咳咳咳、咳……”
孟桁泽已经没了踪影,他做不到不为师父报仇,自己一个人逍遥自在地离开,那样算什么男人,平安离开的,也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罢了,他孟桁泽要顶天立地。
贺楼西在城西有一座宅子,孟桁泽寻到了这里。
他在外历练了四年,进过杀人劫货的匪寨,也和佣兵团的女老大拜过把子,武功和经验比满宅子的护卫强了不知多少倍,轻松让他杀进了贺楼西的房间里。
贺楼西的武功本就不如孟桁泽,又被孟长星打伤,最终被孟桁泽打死了。
孟桁泽还点燃了屋子给他来了一场火化。
其实贺楼西身边是有门主派来暗中保护他的高手,只不过今天贺楼西要去望星楼寻衅糍事,就找了个理由将他支走了,没想到,最后却因此送葬了自己的生命。
孟桁泽放了火之后就开始了逃命之路,他知道一定有人前去霹雳台报信,门主的人很快就会赶到,现在的他还不是对手,要先离开才能准备好反击。
只是,他没想到,门内的人来得这样快。
霆门中有五大阁势力,分别由五位长老掌管,除了孟长星的望星阁,其他四阁的精英都被召集来追杀他。
孟桁泽刚出了城门,城门就被炸了。
十几个人追了出来,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单论一个,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么多人,又有各种雷珠火药层出不穷,就算孟桁泽有三头六臂也绝对逃不出去,霆门对待背叛者向来残忍。
手段不狠,心肠不毒,在这片残酷的戈壁上根本无法生存。
孟桁泽被人围攻,受了很重的外伤,盛夏毒辣的太阳炙烤着砂石,孟桁泽眼中开始出现重影,手脚的挥舞逐渐变得吃力,打斗的动作也凭着肌肉记忆。
我要死了么……死因,重情重义……
忽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点红影,在黄色的砂石上耀眼得像是一团燃烧的火,他努力地想要看清那是什么,比红影更先到来的却是一道白光。
滟滟灼目的光芒,让他眼前瞬间一片空白,接着耳边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像是饿狼冲进了弱小的羊群,有人来了,还是高手。
孟桁泽眼中被光闪过的白色慢慢消失,他渐渐看清了那个红点,是一个骑在马上的红衣女子,马蹄飞奔向他而来,眨眼便到了他身边,少女从马背上俯身朝他伸来一只纤手。
那天的烈日刺目,孟桁泽抬头只看见了女子被打上了一层光芒的轮廓,以及那只手上传来的触感。
很硬,手中布满了老茧。
女子拉他上马,飞快调转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飞驰。
匆忙之间,孟桁泽从马背上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了人群围攻之中,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和一柄光芒四射的长剑。
长剑在烈日下折射出数道光芒,光芒闪烁过的地方,血液和残肢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刚刚围攻他的那群人在那柄剑下,犹如一颗颗白菜,被死神轻松地收割着。
骏马飞驰时带来清凉的风,孟桁泽的神志却逐渐模糊,最终失去了意识。
醒的时候,是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寨子中,山是戈壁上的石山,石山被凿出了各种空间,配以木头建造了一座山寨,水是一个广阔的湖,清澈的蓝色是最顶尖的画师也调不出来的颜色,倒映着天空上立体的云层。
拂过湖面的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房间中,在炎热的夏季带来一阵舒爽的清凉。
一般这样的山寨这样的环境,都是匪窝,而且是规模不小的那种。
他记得自己是被人救了,难道是被沙匪给救了?沙匪也不救人啊,还是说她们救了自己以后跑错了路,进了沙匪的领地,又被沙匪抓住了?
孟桁泽心中一堆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发现竟然全部都被包扎好了,就是包扎的手法特别难看。
而且子身上竟然也没有多大的伤痛,他好奇地解开了小臂上的纱布,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手臂上严重的烧伤竟然已经好了一大半,结了厚厚的一层黑痂,他碰了碰,那黑痂竟然有了脱落的迹象……
!
孟桁泽心中讶然,他这是昏迷了多长时间,竟然连伤都好了!还是说救他的人给他用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他闻见了伤口上淡淡的药香,很细腻清淡的甘甜香,这个味道就绝对不是西域的药物。
“你醒了啊。”
孟桁泽猛地回头,看见窗台上坐着个男人,中原人的服饰,黑衣黑发黑眸,肤色却是戈壁上少见的冷白色,神色清冷带着几分懒散,她蹲在铺满阳光的窗台上,浑身却有一种阳光照不透的黑暗感,像是长白山顶的夜雪,被黑暗笼罩,终年不化。
他手中拿了一柄长剑,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是那时候冲进人群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