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心道:“东西,是卫庄搞到的,不过这不能说。”
许仙试探道:“阁下的挚友,莫非是被李信所杀?”
姜燕道:“不要会错意。我们对李信毫无怨言。输就是输,你没上过战场,不能体会这种感觉。”
许仙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惺惺相惜,知己难求。阁下相貌堂堂,在下岂会将阁下当成心胸狭隘之辈?”
姜燕再次睁开眼睛,仔细打量了许仙一次,说道:“好一句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里边请!”
“本门箭术,起于赵国神箭手甘蝇,旨在不射之射,以身代弓,以箭气代箭矢。”姜燕倾囊相授,“箭术的要诀是为贯通之道。若说破绽,就是射手的双眼。最基本的箭术,是用弓矢瞄准目标,在放箭之前,射手的眼睛不会动,上身保持静止。一动,划定好的通道就歪。”
许仙想起独孤九剑中,有一招破箭式,和姜燕说的差不多,用眼瞄准时,面部几乎是不动的。欲射靶子,自己会先成为靶子。
许仙一拍大腿,笑道:“瞄准,原来是这样,哈哈。”
姜燕道:“别高兴得太早。越强的射手,瞄准的时间越短,几乎转瞬即逝。到了白杨和我这个层次,根本不用欲先做瞄准,又无时不刻在瞄准。”
许仙道:“此话怎讲?”
姜燕道:“我说过,箭术的要诀是贯通之道。贯通,无所不往,至广至微。”
完了,说完这句话,姜燕便拿眼睛望许仙,好像在说:“你领悟了没?”
许仙汗颜道:“咳,能不能再说具体点?”
姜燕说道:“从你进入我院子的那一刻起,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瞄准了,包括你身上一根头发,一片衣裳的摆动。”用手指了指耳朵和眼睛,“射手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无论是听力还是视力。”沉声道,“看虱子要像看车轮一样大,其他东西则要像山丘一样大。这要三年五载才能练成,并无取巧之法。”
以小见大,三年五载?三天五日还差不多。
姜燕道:“练成敏锐的感官后,舍弃弓矢,以身体为弓,内息发劲,击出箭气。你随我来。”到院子,姜燕解下上衣。只见高瘦的身材甚是硕壮,尤其是双臂,肌肉结起,鼓而又不失均衡细腻。
姜燕活动了下双臂,左臂前伸,右臂做挽弓状,“喝”一声,劲力一吐,左手中指迸发出一道箭气,只听“哧”地一声,正中前方靶心,透靶而过。
姜燕道:“这就是不射之射的箭术了,又名易脉神箭。”
系统提示:“发现易脉神箭,扫描中...”
许仙道:“这门箭术,可有图谱,或是秘籍心得?”
姜燕道:“言传身教,没有。”
许仙迟疑了下,说道:“刚才我似有所悟,你能不能再使一次?”砰一声,姜燕又穿透一个靶子,许仙又道,“你能不能换左手挽弓,右手出击?”砰又一声。“只是食指和中指出招么?其他手指有没有招?”
姜燕奇怪地看着许仙,许仙厚着脸皮道:“我观姜先生,”姜燕年近四旬,称呼先生不算老,“似乎将气劲集中于指尖,心想是否其他手指也有几路箭法?”
姜燕微微一笑,颇为惊奇道:“小子好眼力,不错!这门箭术,共有六脉,左右两手,从拇指到无名指,共有四脉,用法相同,对应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右手和左手小指,则分别是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两脉。”
许仙仔细听姜燕解说,这易脉箭法,和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相近,但实际完全不一样。六脉剑气是剑气凝在半空,然互做各种灵活的剑招,有去有回;而易脉神箭,却是将箭气打出去,有去无回的。
易脉神箭比六脉剑气少了许多变化,多了一分精准,以及远达百步之遥的射程。
前景貌似不错。但是精准,是要练的,要把虱子看到大如车轮那一天;百步之遥,也是要练的,要将箭气往小“锻造”,越小,威力越集中,穿透越远、越强、且越难以让人察觉。
姜燕双眼放光,说道:“你要将箭气,锻炼为本相的真如气箭。然后要十余年反复锤炼,将气箭练得纤如毫发,非神射手难以发现。到此地步,方可跻身中原十弓之列。”
因为系统扫描成功,得到了秘籍,借助秘籍,学会易脉神箭的许仙,放了几道箭气,着实惊呆了这位面瘫男。然后,面瘫男一下子将“失望”全部转为“期望”。姜燕眼里,全是发现新大陆的猎喜。
许仙的气劲,已跨入本相之境,这便是卫庄说的,有打败白杨的潜质。但许仙擅长的是剑,而非箭。
如慕容紫胤的化相真如剑、千万残光剑。
化相真如剑,锻造数把晶莹通透的真如气剑,轰击对方;千万残光剑,快速锻造真如气剑,因为重在快速,偶尔会有瑕疵,散发出残光,胜在数量多,故威力远在化相真如剑之上。至于慕容紫胤还有一招上清破云剑,聚集五方之灵锻造气剑,这其实是琼瑶掌门夙瑶妒、怀疑慕容紫胤,指点的歪路。
琼华派铸剑诀,重在火、水两灵,五灵皆用,是为歧路。玩过游戏的都知道,上清破云剑的威力,远不如万千残光剑。
铸造真如气剑,许仙目前也是初步掌握而已,锻造气剑已经不易,又要他锻造气箭,有困难。十年?十天都嫌多,许仙可不想改行,从剑手变成射手。
许仙转移话题道:“先生,不知中原十弓,到底是哪十弓?我听说,先生第二,白杨第三,其余呢?”
姜燕沉默了下,回忆道:“时过境迁,中原十弓,如今只剩下我和白杨了。四到十位先后战死沙场,至于第一位,那是一个传说。除了养由基外,其他人一直谢绝拿第一的称号。”
许仙道:“哦?这是为何?”
姜燕道:“自知之明。射手的生死,在于距离。当对方越来越接近射手时,射手就有被战胜的可能。相传最强的射手,能无视远近之距,全方位、无死角的主宰生死。百步穿杨的养由基,在神射手的心中,有另外一个名号――无步穿杨。”
穿好上衣,姜燕沉声道:“你随我进屋!”知有重要话要说,许仙跟随入屋后,闭上门房。姜燕关上窗户,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和白杨恩怨有多深,但我知道一件事,”声音更低了,“白杨一直放低姿态,向我求教箭术,可是,”“白杨的真实力量,恐怕仍在我之上。”
许仙震惊了,以自己的实力,即便相距姜燕不过一步,也不敢妄言必胜姜燕。而姜燕主动承认不如白杨,那白杨到底有多强呢。
许仙道:“先生的意思是,他已经练成了无步穿杨之术么?”
姜燕道:“我不确定。白杨此人,表面飞扬跋扈,有勇无谋,可他能活到现在,岂会没有心机伎俩?”张了张嘴,吞掉话头,说起另一件事,面容严峻,“长平之战,秦人坑我赵国四十万降兵,之后又坑魏国二十万、韩国五万,中原之兵要抗衡秦国,不联合楚国,很难。”
姜燕叹了口气:“廉大将军说的对。楚人自傲,非楚人难将楚兵。我一直不死心,呆在寿春城附近,指望有一天楚国能拜我为将,领兵抗秦。”叹息着看了许仙一眼,“事到如今,不死心也得死心了,后生可畏。”
许仙道:“先生过赞了,在下邯郸学步,没走几步,岂敢与先生的绝世箭法相比。”
姜燕摇摇头,起身,移动后柜,搬来一丈方大木盒。轻轻摸着木盒之身,眼中闪过爱惜、难割舍之意,叹道:“这是廉大将军生前使用过的兵刃,从今以后,你就是它的主人。”
许仙道:“啊?这,这怎么使得?!”
姜燕道:“一物换一物。”
许仙道:“先生,你已经教了我箭术啊。”
姜燕作打住手势,道:“不要再说了。你半日悟得箭术精髓,天纵奇才,是悟,非教也!我受这对刀刃之礼,本该教导你至少一个月的箭术,”沉声,“如今你习得箭术精髓,白杨必不容我,我需及早远离此地。”“至于这把“血浪”,我不想它从此埋没,还请你带上它,一起征战天下吧。”
打开木盒,一把大矛,前头弯曲,近似偃月刀外型的长柄兵刃,呈现在许仙面前。许仙打量了下,这大刀和偃月刀不一样,两边都有刃,符合刀剑还没有分家的秦末。屈指弹了下刃尖,回音清澈无杂,许仙忍不住叫了声:“好刀!”
握住血浪,一股肃杀而沸腾的血之气息,从手心源源不断反馈过来,仿佛置身沙场,浑身热血爆发不已。
姜燕道:“感觉到了吧,那种心脏被紧握住的压迫感。以前跟随大将军驰骋沙场,总是被这感觉深深着迷啊。”
许仙道:“是啊,你现在说反悔,我都不会让了。”满意地摸着血浪,珍重地将其放回盒中,盖好。
姜燕打点行李后,将草庐付之一炬,同许仙辞别。许仙望着姜燕离去背影,深感不舍。从学箭到互赠礼物,相处不过半日,但相谈融洽,更与姜燕有知己之感。
许仙心道:“这就是古代啊,通讯不发达,一离别,说不定就一辈子不会再相见了。”感叹数声,见姜燕行得未远,许仙拿出玉箫,吹奏一曲,《暮东与节公话别》“漳河湘岸柳关头,离别相逢四十。我忆黄梅梦南国,君怀明主去东周。几程霜雪经残腊,何处封疆过旧游。好及春风承帝泽,莫忘衰朽卧林丘。”
回到负刍府上,负刍正等着,看到许仙手上的木盒,脸色蓦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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