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棋逢对手(1 / 2)

 是夜,风高月黑,空气中一片静谧,透着惨淡的安详。

曹军营地一个毫不起眼的帐中,灯火通明,帐内上首,端坐一人,面沉似水,狭长双眼透出慑人精光,脸色白净异常,长髯飘洒骏逸,论样貌绝对上上之品,唯独一双眼睛,时而闪过奸诈之色。

此人正是被许绍评价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曹操曹孟德,此刻他正召集文武诸臣,商讨出兵事宜;日里探马来报说北海有援兵开赴此地,领兵的又是近来声名大盛的‘神童’辛锐,因此曹操犹疑不定怎生相对。

而曹操生性多疑,防人之心甚重,由此每每出征,偏不坐中军大帐,只找个不起眼的小营帐议事休息。

帐下文武列在两班,只见一将出班道:“末将不才愿率本部兵马前往讨之,定要提那辛锐小儿之头来见。”声若洪钟,营帐一时竟震了几震。

曹操看过去,此人身长八尺,面目微黑,颇为雄壮,乃是自己本家,庶族兄弟夏侯渊。

这人倒真的算是一员上将,与其族兄夏侯惇同投曹操以来,身经大小数十战,每战必身先士卒,勇猛绝伦;一柄长刀,使得出神入化,更兼箭术超群,因此曹操深深爱惜,引以为豪。

此刻曹操却摇头叹道:“妙才勇则勇矣,只怕此番不比寻常,吾尝闻那辛锐小子自出生便经师于神佛仙道,五岁出山,智破管亥于北海,又广纳流民,施行屯田之法,令其安居乐业,再筑北海小城,发展商贸,此等事情绝非等闲之辈能做得出来,因此只怕……”

曹操此言本是实情,却惹恼了另一大将,只见此将不服道:“只怕是有名无实,三岁孩童能有多大本事!我倒想会他一会。”

众人闻言看去,乃是曹洪,浓眉大眼,微有短须,身高体健;此人最是性急,武艺倒不赖,因此也深得曹操器重。

曹操止住曹洪道:“子廉不可妄言,此事我自有分寸。”

曹洪对曹操可说是忠心不二,这不仅因为宗族血缘,更因为曹操身上的过人魅力;因此他不敢多言,闪退一旁。

曹操眉头狠狠皱起,眼光瞄向一旁始终不做声响的荀攸和郭嘉。

“主公,我以为此事或可一行。”说话之人清瘦面容,三柳须髯附在那张古井不波的脸上,很有些诗意,眼神锐利,一看便知是个绝顶智囊。他正是荀氏之子侄,荀攸荀公达。

曹操见荀攸发话,立即侧耳问道:“哦?公达此言必有计策,可说来我听。”

荀攸接着道:“北海军远来疲惫,必然会战力有所不足,但若直接去劫寨,想必以传言中辛锐之智,不会料不到吧。因此在下以为,劫寨可行,却不能明里前去,最好是在山谷处伏下兵士,再令一上将绕道敌寨后方,呐喊鼓噪,将敌军悉数赶入山谷中,这样……”

曹操点头赞道:“此计可行,志才看……”此时才请戏志才出来说话,可见这位谋士之于曹操军的重要性。

戏志才皱眉道:“敌兵远来,吾料其必有准备,今晚之行,必败无疑。”一语既出,满帐顷刻似被泼上一盆冰水,众人尽皆冷战不已。

曹操神色骤然凝结成霜雪一般,倒不是恨戏志才危言耸听,只是对此事严重性起了十足警惕。

戏志才那蜡黄的面色映照在灯影之下,病驱沉重的身影似是经不住一丝微风,但正是这个瘦弱病态身影支持曹操攻城略地,极短时间内统一兖州。

只见他仍旧不急不缓,努力地咳了几声方才徐徐道:“我军前番屡战屡胜,夜袭占了很大功劳,劫寨之事已成为我军目下克敌之绝技。”

“北海援军前来之事此刻恐怕全军皆知,今晚我军若无动静,是以懦敌,只怕军心士气不稳;但以我对敌帅辛锐的所知所闻,此人在破管亥时就曾屡次使用夜袭战,是此道战术的大行家,主公和诸位试想,一个惯用某种战术破敌之人最擅长的是什么?!”

曹操和众人显然都不是傻子,更多乃是精明异常之辈,闻此言自然倒吸一口冷气。

戏志才接道:“不管是三岁幼童抑或八十老翁,只要他是敌人,就不能生出小觑之心啊。今晚出战势在必行,权其利弊,我认为不宜大举出袭,只作试探攻击即可。能拼个旗鼓相当,在下认为便是胜利。”

曹操默默点头,又沉吟许久,方才站起身来,以一贯的冷静与沉着下令道:“曹仁、夏侯渊听令。”

帐下众人知主公决策已定,都躬身准备待命。

一脸短虬,眉宇间透着镇定刚毅的曹仁和急先锋夏侯渊霍然出列,拜道:“末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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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锐在帐中沉默已久,自天黑至今已过两个时辰,前去埋伏的人马已早各就各位,却始终不见半分动静,他不由暗叹,莫非自己真的失策了?

帐外的磨刀声仍不绝于耳,那个混球许褚,从晚饭吃罢,便一直在这磨刀不已,辛锐是又爱又气,爱他听自己的话,无论何事总是一贯执行不渝;气的却是这‘虎痴’端的是头脑简单,任何事都不懂过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