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今天是来准备和他道别的。”还有，本来还想着表明心意的。

憬集心想，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么多人都在告诉她，她不能和郭嘉在一起呢。来之前她就已经把肥嘟的话仔仔细细地想过一遍。郭嘉尚及弱冠，还有几年的寿命，她两只手的指关节就能数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几年白白浪费了不成。而且，最后留下来的那个人是她啊，她比郭嘉活得可久多了，她才不怕痛苦。

想都已经想得通透了，凌钰却告诉她明日得去酸枣，那里有一桩姻缘，憬集只得来找了郭嘉，与他道个别，如果胆子再大些，就再表个白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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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罢晚饭，郭嘉将憬集送回家，路过河堤，见河堤两旁的柳树竟然已经抽出了嫩芽，憬集慨叹，春天果然像书里说的那样，悄悄的来了。难怪这几日的温度已经开始回暖。

鲜绿的嫩芽点缀了河堤。汨汨河水缓慢地流动着。憬集趴在桥头指着随风飘扬的柔软的柳条，笑出声说道：“我都在邺城呆了两个多月了。柳树都发芽了。”郭嘉嘴角有浅淡的笑意，漫不经心地接话说道：“是啊，你从宫里出来之后到也有三个月了吧。”憬集一听便想了想，的确是有三个月，正想回答郭嘉，心头一震，我的妈呀，我什么时候告诉郭嘉我去过宫里的。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什么宫里？”郭嘉看着憬集清亮的眸子，似乎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似的。郭嘉倚在桥头的石柱上，看着远远延伸的河堤，想起荀彧与凝香昨夜沿着河堤向前的背影。他坐在这石阶上，认认真真地整理着自己的感情，他对憬集，究竟是什么感情。可明明是昨夜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憬集站在他身边，他总觉得，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呢。

“想起洛阳时候，在董卓府里见到个和你相像的人。”

“相像？哪里像？”憬集心想，自己当时可是唐姬的模样，郭嘉当时却一见到她就问她是不是憬集，可是后来她也没承认吧，但是总觉得被郭嘉看穿了。

“说话的语气，还有看到我的眼神。”郭嘉开口说道，又观察着憬集的表情，憬集牵了牵嘴角，心想，郭嘉这是在套她的话不成。

聪明人总是这样，遇到任何事情都喜欢自己猜测、旁敲侧击来得到答案，却从来不会直白地询问。郭嘉是这样，荀彧也是这样。

憬集不知道荀彧对郭嘉说了什么，郭嘉这样热衷来套她的话。她心里略微有些烦躁，莫非是荀彧告诉了郭嘉她的身份不成？憬集心想，这样下去自己怎么招架得了。于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下次你再见到她也让我看看，我们说话的语气到底有多像。”

郭嘉正要开口，憬集拍了下手掌，作恍然大悟状：“看到柳树我才想起，我明天要离开邺城了。去酸枣。”憬集眨眨眼睛，没让郭嘉问就交代了目的地。心里一边想着郭嘉能去找他，一边又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对待对郭嘉的感情。一面希望着，一面又犹疑着。

“你看柳树好应景啊。哈哈，正巧适合这种告别的时刻。”郭嘉良久没有说话，只是俯首看着憬集，面容温温的。看得憬集心跳不止，只好打个哈哈改变气氛。

郭嘉却幽幽地说：“要留人柳树才应景。我不打算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