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绿语(2 / 2)

江山如醉 苳诺 0 字 2020-08-01

“一岁左右,奴家没有没有看见过,入宫之时就已经很大了!”巧姑终于站不住了,瘫坐于地。

一岁多,正好与我的孩子相近,难道是我的儿子?可是那个收房之人会是谁呢?

她拉回了思绪,又凄声问到:“原湖国皇族可还有存活之人?”

“这……”巧姑欲言又止。

“但讲无妨,放心,今日之话,我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墨染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奴家听传闻,九殿下逃了出去,其实所有皇室女眷,齐趋感业寺,听说,王妃……”

“那湖国之皇和其它之皇子呢?”她转过身来,瞪视着她。

“战死了,全战死了,那一夜……附马说公主病了,病了,皇上没有防备,他烧了落凤殿,皇上和贤贵妃……贤贵妃的寝宫,本就在东北最高之处,火大风急,那一晚,整个皇宫全映红了,全映红了,还有大皇子,二皇子,太子,我亲眼看见……他们被锁在里面,亲耳听到……现在晚上只要我睡着了,那火声、喊声、还有烟声……”巧姑已经泣不成声。

“别说了!”墨染生生的将泪咽了下去,打断了她话。接着吩咐道:“起来,给本妃梳头,上妆。”

巧姑挣扎的爬了起来,一脸的泪,小心的梳着她的一头黑发,她想起了当年云伊公主的头发,便小声音的说道:“公主的头发和你和一样,也这么长,这么黑,这么密……”不知不觉之中,她就给墨染梳了一个当年云伊公主最喜欢的握凤鬓。

握凤鬓,将头顶的黑发分成三绺,然后编成一辫盘在正中间,四周秀发全部用珠子编成小辫归到头顶把盘之处,这样四周如同黑色缀珠之链,人动而链舞,又以四支玉色步摇压顶,只露出腮前之脸,面颊与耳朵均藏于‘发帘’之内,若隐若现,款款而站给人一种欲语还休的妩媚之象。

墨染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觉得伤从心发,觉得胸中一股血腥之气,真冲嗓顶,她玉牙一咬,生生的咽了下去,巧姑看见她脸上的苍白之色,便歪头看着她不语。

“你在看什么?”便问她。

巧姑含泪不语,墨染心中明白,她是怀念着云伊公主,她在心中笑到,其实我就是,她看着日日为她梳头的巧姑都没有认出她来,便安心一笑。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她的温柔,让巧姑心中一惊,这眼前之心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快?与刚才阴冷、狠毒之面判如两人。

“奴家绿语。”

“绿语?这是个什么名字?我没有贴身侍女,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的近侍,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的身边,至少不会让你有亡国之奴这四个字压着。”她一半软言,一半命令。

“是,奴家遵命!其实这是奴家求之不得!”她说完就跪了下去。墨染却没有看见她低下头时脸上露出的狰狞之笑,这笑不比自己的阴冷相差几分。

墨染刚刚收拾好自己准备去见太后,却有太监传来口谕,说太后身体不舒服,今日不用去请安了。

她如解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走回了屋子,让宫人们打来一盆水,将妆容洗着净素。想着明天就是合宫阖家宴,她努力的思索着,她将一个一个名字写在纸上,又一个一个的圈上,但是她发现他写来写去,只是宇文轩收房之人,这几个字。想想她又叫绿语:“你可知道那个收房之人和他们孩子的名字?”

“收房的都叫她如夫人,那个孩子,因为皇帝还没有承认,所以没有姓宇文,而是随其母姓如怜。”绿语觉得瑞王妃对这个孩子很上心,心中不解。

“如怜?如怜?如是我知?何必乞怜?”她把那张写着名字的纸用手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又撕成了碎片,打开香盖子,看着“宇文轩”三个字的残体在火光之中变成了灰烬,她笑了。

日落时分,瑞终于回来了,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墨染不解凝视。

“本王今天陪了父皇一天,没有想到,他原来也是个好父亲,以前是我一直先入为主,总是以为他负我母后,现在才知道,他也有他的无奈。”瑞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轻声的和她说着他得到的关怀和内心的知足。

她笑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伸手解开他的绣蟒之袍,用湿湿的丝绢细心而温柔的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