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看着怀里失控的灵飞,轻轻抚着她的脊背,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宋灵飞,为什么你都不去找他?他一直都在等你,他只是想找个台阶下嘛,他宠什么人也不过是为了气你。就算他要把你关起来,以你的能耐,出不去吗?让司诺去个信也好,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灵飞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从地上跳起来说:“我去找他。”
“算了。”火狐的声音从灵飞身后飘来,“灵犀宫的守卫被撤走的时候你就该想到,那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现在时间隔得太久,来不及了,司徒辰说‘皇帝注定是孤独的,该结束的,就应该结束。’这半年来我没见他再刻意宠过什么女人,这就叫哀莫大于心死吧。”
灵飞回过头,流着泪跪到火狐面前,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睁大眼睛看着他问:“他心里还爱我,是不是?没有爱,怎么会心死!”
火狐耸了耸肩:“我不知道,现在皇上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像皇帝,连我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了。他远离后宫,每日忙于朝政,也许他是真的放下了。”
灵飞泣不成声:“我不是不想去找他,我是害怕,我怕他不原谅我,他都不来看我,我害怕……”
火狐叹了口气说:“也许你真的不该跟他进宫来,司徒连有一句话是对的,感情很脆弱,最好不要去考验它。”
姜兰迪……灵飞没来由地想到这个名字,她说过希望自己比她幸福,但自己和司徒辰,终究还是没跨过那道坎。
灵飞像游魂一样走到了一处荒凉的宫殿,疆兰殿的牌子已经生了蛛网,这是司徒连为姜兰迪盖的寝宫,像她的灵犀宫一样,凝聚着一代帝王对心中所爱的无限深情。
宫殿的名字都与她们的名字息息相关,灵飞苦笑地发现她和姜兰迪的命运有多类似,她们都是穿越党,都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找到了爱情,却又都埋没在深宫之中。
灵飞推开尘封的宫门,用手抹开厚厚的灰尘,对着墙上的铜镜仔细检查自己的容颜,一年时间,她好像老了五岁,真的有白头发了。
灵飞对着镜子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生平第一次她觉得无比迷茫。
灵飞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走动,一只只地打开抽屉,看着姜兰迪从前摆弄的瓶瓶罐罐发呆。
姜兰迪一定走得很匆忙也很决绝,许多衣物和药品都没有带走,灵飞逐一打开那些瓶子,企图让自己升起一点好奇心,然而,一点都没有。姜兰迪离开司徒连,还有那些让她沉迷的医术可以研究,灵飞离开了司徒辰,却完全找不到生存的方向,她现在才知道,其实她的世界,始终都是围着他一个人转的。
终于,她的指尖落在一只浅蓝色的瓷瓶上,姜兰迪一抽屉的药,只有这一瓶她认识,因为她曾经在火狐屋里见过,火狐说过这是种烈性毒药,一日之内必定毒发,即使用内功,都别想逼出来。
灵飞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畅快,唇边也露出了淡笑,每次她一出事,司徒辰就会跟着瞎紧张,只要她生病,他就算有天大的恼火也会丢在一边。如果她把这毒药喝了,他会不会立刻、马上奔到她身边来……
灵飞看着手中的瓷瓶,好像她从前看着吗啡,有一种中毒上瘾的冲动,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喝下去,喝下去!结束这一切!
她张嘴叼住瓶口,她不想再痛苦,不想再心碎,她死了,司徒辰就会原谅她,他一定会记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