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怎么说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吧,当改朝换代后不就没事了吗?”夏临渊追问上去。
陆璟桁微微一笑,毕竟是个单纯小子,还是上钩了。
他故作深沉地将手背在身后,轻叹:“可后人过惯了这逍遥日子,有几个会回去甘心继续过着伴君如伴虎的日子?于是几个长辈叔伯经商的经商,当地主的当地主,有甚者在做货物运载买卖。在下也就随着双亲过了几年隐居日子,再加上书香门第不少经史子集、医书典故等。虽不往来了,但也都各自过着自个儿的安稳日子。
所以说,将军说在下是世外高人实在是太夸举在下了。”陆璟桁一边回应着,一边暗想:该不是那个村长又和人家说了些有的没的吧?
夏临渊被他一番话弄得愣了愣,随即放声豪迈地笑着:“阁下果真是个人材,若是不能被我朝录用实在是可惜啊!”好辩才!既没有恶意不如留为己用。
“……”陆璟桁眉头抽了抽,这小子还有完没完呢!
说着说着就到了主帐,夏临渊亲自撩开帘子请他进去,放下帐帘后对下属耳语了几句便让人退下了。如今帐中也只剩两人了。
夏临渊眼底的笑意深了……“陆先生,这个、怕由不得先生了——陆公子,不是先生亲生的吧?”
陆璟桁背在身后的手指尖一颤,面色一沉:“你什么意思?”他的目光沉了下来,凌厉地扫过夏临渊一脸了然笑意的脸。
夏临渊坐在了那白*虎皮上,望着陆璟桁的脸庞说道:“有些事,还是不要挑明了讲吧?陆先生。”
陆璟桁一愣,他太低估夏临渊了,只想他是一介武夫,却没料到城府之深。“……”心底一沉,冷着脸不再言语,只是眯起眼危险地看着他,细细地揣测这夏临渊的目的。
夏临渊也不畏惧与他对视,却想着有的没的,厚脸皮地打量起了陆璟桁的脸……
他长得本就阴柔些,脸不是棱角分明,也不方正,加上肤如凝脂好似温润白玉,下巴微尖,给人纤弱清秀的感觉,眉不是很细,但线条较直,在白玉的肌肤上就像是上好的浓墨潇洒却力度恰好的一笔勾勒,眉尾渐渐淡开。陆璟桁的眼黑白分明,瞳仁黑得和上次番邦进贡的黑珍珠似的,他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只有说……嗯,漂亮吧。只是眼角微微上挑,笑起来便有了几分魅惑,像狐仙……
之所以加上一个“仙”字就是因为那美貌诱*人却带着淡淡疏离感,远观不可近身,更不容亵渎啊。高ting如刀削的完美鼻梁,以及——下面紧抿着的唇,不厚、不薄、不艳,带着淡淡的樱粉,总是恰到好处。这些恰到好处便凑成了这张倾城绝色的脸,不管是哪里都是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行。
怎么越看越耐看了……
陆璟桁本来想着想着,可见到夏临渊那放着光的双眼突然觉得汗毛直立,死盯着自己的脸瞧个没完。最后定格在自己的唇上不放。皱了皱眉。“夏将军!”
眉头皱了,可惜啊……
意犹未尽地回过神来:“嗯?”
“……”忍住要胖揍这小子一顿的冲动。
“若先生真的要过逍遥日子,在下劝你一句:还是别把陆公子带在身边比较好。陆公子的身份,就算先生不清楚也多少猜到了几分吧?”夏临渊似乎早有把握了,而珺儿的身世无疑是他最好的筹码。
虽然他打听不到自己,却可以对珺儿的身世了如指掌,这点陆璟桁真的是疏忽了。“夏将军何出此言,珺儿是不是在下亲生难道将军比在下更加了解不成?”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扬了扬眉,“曾经扬州花街有个冷美人任冉音,卖艺不卖身,弹得一手好琵琶,人称‘天籁音’,先生可知道约莫六年前为何‘天籁音’莫名其妙从花街悄悄赎了身,也无人知晓是谁把她从这烟花地里给拖走了的,老*鸨对于那个神秘客人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三缄其口。
不久后有些许个有心人就去追查,谁知那时冷美人竟不知何时有了身孕,ting着个大肚子在一条僻静小巷的一户小别院下落脚了。也不再穿的像个青*楼女子,而是像个良家妇女一般穿些素净的朴色衣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了别院里头等着孩子生……”
陆璟桁的眉皱得越发得深了,“那这有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先生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完。”夏临渊将那把折扇放在手中又转了几个圈,“但你知道这任冉音是一个人住,可街坊邻里却时常隔三差五在这里传来男女的嬉笑声,时不时放着纸鸢或扑蝴蝶的笑声传出来,在巷子里就听见了。孰不知任冉音对那些不知她身份的邻居称自己丈夫是长期在往返在西域与长安的商人,大家心想是那丈夫经商归来吧,还羡慕夫妻俩的感情还真好。
可久而久之有人察觉不对劲了,这往返两地的商人哪里会每周回一次这么‘勤快’啊?顺藤mo瓜地查那个所谓的‘丈夫’,可是那个人的身份——乃是当今圣上啊!”眸子滴溜一转,夏临渊似笑非笑。
陆璟桁那表情也变得不阴不晴,唇中蹦出俩儿字:“所以?”
“至少听完结尾吧?过了些日子,那任冉音已然大腹便便眼看着就要生了,可宫里那陈皇后急了,就是前皇后、嗯,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此人生性好妒,眼中容不得沙子,于是跑到太后那儿告状,太后算是皇后的姑妈,自然偏着,一道懿旨就将皇上召了回去。
这皇上不敢怠慢,连夜赶回了长安,可怜这任美人了,皇上突然来个人间蒸发使她一下子措手不及,这个烈性子想不开,刚生完孩子就拖着还未调理好的病恹恹的身子一路上长安,将院落卖了换成盘缠,带着刚不满一月的婴孩走了,这长安她举目无亲的,再加上这身子骨弱不禁风又没调理好,身体的状况一直没好转,就只好带着琵琶上街卖艺讨几个钱糊口,这日子一天天过着,眼看那孩子长到了四五岁,这任美人终于熬不住苦日子,丢下孩子香消玉殒了,自始至终都没找到皇上的半点消息。
那苦命的孩子便成了孤儿在长安的街头巷尾流浪着,后面的事也就那样了,想必先生不用我说也猜到了吧?
小公子身上呢那块玘玉,乃是吾皇贴身之物,是他俩的定情物。所幸玘玉没有遗失。我再简单说说后面的故事吧……”他摊开折扇,轻轻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陆璟桁也难得打断,看他还可以再说出什么来。
“这皇上毕竟心里还是惦记着任冉音的,也几次派了人去扬州打听,这才知道她离开了扬州,可她一弱女子还带着孩子这怎么了得!他就密旨宣了在下,并托人捎来了那玘玉的模样,要我仔细地帮他暗中打听,这夏家人脉广甚至还有江湖朋友,却始终没有任何那任小子的消息。那孩子也是苦命,可他娘出身不好,连个贵人都当不了,更别谈随皇姓了,只有跟着他娘姓了,这孩子的存在自然也就成了众人间的秘密,除了皇上心腹外没几个人知晓。不久得知了那任冉音去世的消息,皇上只有尽力托人去继续打听孩子的下落。正巧如今他的chong妃无子嗣,将那孩子寻到,并且过继给那个贵妃,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子了,总比在外流浪来得强百倍吧?”
“你想带走珺儿?”他的眼再次危险地眯了起来。
“不。”夏临渊摆摆手,“我是希望还小公子一个正正当当的名分、认祖归宗,并且请先生和我一起入宫面圣。”
“什么?”他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