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人再反对这个提议,但是要如何上去让人存疑,这个地下室并没见可通往上方的地方,不可能就从秦舟跳下来的窟窿口爬上去吧。不过很快就了然,左边角落的顶上先是木板自动推移并且层层叠落,竟然在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座向上的台阶。
一个极小的机关设置,我嗅出了羽的气息。
毋庸置疑,这个地方他一定来过,否则就不会有祝可只身去萍城来到我的身边,成为他放在我身旁的一颗暗子。不说掌握我全部的动向,至少这些年很多事我都会告诉她。
由古羲与秦舟先行而上,祝可随后,童英挟持着我走在最后。
沉默的这一会心里一直在衡量,这些年我从未出过手,即使祝可与我亲近也应该不知道,云南沿路过来有几次身历险境都克制住不轻易曝露。而童英这时虽然手扣在我咽喉,但以那握持的力度我是有把握能够翻转而避的。但是我不确定一件事,就是在农庄时她们悄然出现,有否也潜入我们所深陷的那个山腹之内,假如有那么很有可能我有功夫这事就已曝露,那么以祝可的谨慎必然会对我有所防。
衡量再三,我选择按兵不动。
曾有人告诉我,永远不要低估了对手也别轻视自己,这世上也没有万无一失,能做到的就是多一分谨慎。
来到上间屋内,岑玺诸人仍然躺于地上昏沉而睡,并且可以发现几人的脸色都微微泛黑,显然是受底下蛊池毒气侵入所至。但我想不透的是,我和古羲或许因为特殊体质而百毒不侵,可秦舟不是,童英也不是,他们为何都没有事呢?
视线扫过那个刚才成为我视角盲区的位置,却不由吓然。
碗口粗的黄金蟒俨然已经僵死在那,七寸之处扎着的刀片还闪着银光。忍不住去飘看秦舟,见他脸上没有自得之色,反而是难得沉肃的表情。相处之后也渐渐对他有所了解,他就是平日里肆意插科打诨嬉闹,但到该正经的时候比谁都还严肃。
祝可在上来后只对那黄金蟒轻飘了一眼,没有过多言语就走至桌边击了两下掌,门从外面被推开,一脸阴沉的谢泽走了进来。
他看我们每一个人的眼色都带着狠厉和怨恨,但我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了那身后,门庭处一前一后又走进来两个人。
一个是用布巾兜头而蒙,一个是年长的老者,都是穿着与祝可同色系的服装,只是镶边的花纹变成了暗灰色,给人一种沉重而诡异的感觉。而老者脖颈上的金环显得尤为醒目,从祝可对其二人尊敬的态度来看,这两人定在这族里身份不凡。
只见祝可朝着那两人弯腰行了一礼,然后以主人之仪道:“都坐吧。”
她所说的坐不是落座于位,而是坐在地上,长桌的两边有着五六个蒲团。
能感觉两道目光都从我身上轻轻划过,没来由的心尖一颤。我被童英压着坐在祝可的身旁,而那蒙布的人就坐在了我的右侧。
莫名有种邪沉的气息在弥漫,使我蹙起了眉。这个人从体型来看不能分辨是男是女,而在坐下时我有意去看咽喉处是否有喉结,但高领与蒙布头巾刚好将之包的严严实实。再去上下打量,可以说是从头至尾皮肤都没有外露,乃至双手也都藏在袖中。
在老者落座后就暗哑了声缓缓道:“各位远道而来,都请坐下喝一杯水酒吧。”
古羲与秦舟自然不会有所惧,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期间古羲不曾看向我,反而是讳莫如深地盯在我身侧这个蒙头黑衣人身上。
心头蓦的一动,他这神态......莫不是觉得这个人是羽?
我顿时身体就逐渐变得僵硬起来,哪怕不再去正视,眼角余光也没有一刻不在留意此人动向。但自落座后,这人就沉定未动过,想从其一些动作来判断都难。
谢泽成为了从侍人员拎来一只黑色的酒壶,桌上的瓷杯也是黑陶,在他将清透的液体一一倒入瓷杯后就站在了一侧。祝可把酒推向古羲和秦舟,又再端了一杯到我这,浓郁的酒香味飘散而起。老者先端起酒杯道了句请就压在唇边浅抿了一口,我发现虽然他穿着这种民族服饰,但无论是喝酒的礼节还是手势都遵从的是汉礼。
假如说之前祝可所言的墨族是真,那么墨家一派沿袭到今天有两千多年历史了,可即便在某一代隐居深山与当地少数民族结合,那些既成的礼仪却依然在传承。
不过眼下这杯中酒,在老者睿智的目光下我还在迟疑,却见对面熟悉的手已经端起杯子。我终于惊愕地正眼看向他,但见他的视线在与我轻触之后眼角上扬,下一秒将杯中酒都喝了。
这一举动别说是我,就连秦舟也目瞪口呆地瞪着他,“阿羲你......”
但见他沉稳若鹜的放下杯子,然后道:“不用管我,你们可以不喝。”我凝了凝眸低头伸出手去摩挲杯沿,可以感觉到立即身侧的祝可察觉到我这一动作了,嘴角微微牵动,也端起了酒杯送至唇边,不过酒入唇舌感觉一阵辛辣,我勉强只能喝下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