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辅回身时突的一脚踢飞了什么,刚好朝我这飞来,而我的窗户是开着的,只觉额头一刺疼,下意识地抬手而抹,却是抹了一手的血。
古羲掠扫过我的脸,眸光沉了沉,呵斥:“秦辅,不长眼睛吗?”
秦辅也随之向我看来,却冷笑出声:“踢的就是她!若非是她,秦舟会挡这祸?”
我心中一顿,秦辅在说什么?秦舟出车祸和我有什么关系?古羲也是如此说:“关她什么事?别在这发疯。”
秦辅扬起手指隔空指向我,“跟她没关系?阿羲,你当我傻呢?那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她前去,如果没你从中阻止,这时候她被扒掉一层皮都有可能。现在逼急了从外围直接对秦舟下手,而我们明知这里头的文章还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呸!真他娘的够窝囊的。”他情绪激动到爆粗口,以前的斯文和优雅都不见了。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知道这刻一定是煞白了脸。秦辅的话挑得很明,事实上从谢小琴起也早有所悟,这个镇、那些信,都是为我而设的局。假如这次我是一个人来,恐怕真如秦辅所言的被困在围城里扒掉一层皮还得苟延残喘着解那城墙之秘。让我心惊的是秦辅说秦舟出事也是被那羽策划的,意在破古羲撒开的这张网。
古羲眯起眼,语声危险地问:“那你说该怎么着?”
“既然网已经撒了,鱼饵不丢进去怎么引来大鱼?”秦辅边说着边朝我阴沉地飘了一眼,其意显然。
我的目光紧盯在古羲身上,深知决定权不在秦辅,而在于他。老实说我并没有太过担忧,甚至还有着某种笃定,围城里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如果古羲要用我去引羽出来,这时候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
果然听到古羲凉凉丢出三字:“不可能。”
秦辅冷笑出声,“阿羲,你变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畏首畏尾,现在为了个女人却瞻前顾后。如果秦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别怪兄弟我下手无情。”
撂完狠话秦辅就愤然而走,与和他一同来的诸人驱车呼啸而离。
古羲重回车上时脸色是铁青的,抽了纸巾来擦拭着我的额头,其实并不严重,就刚好被小石子刮破点皮,但看他阴霾的表情令人噤若寒蝉。童英几度从观后镜里看过来,终于忍不住小声唤:“羲哥……”可刚出声就被古羲冷斥:“闭嘴,开好你的车!”
这火势蔓延程度,方圆之内最好是不要有人。如果可以,我也想离他远远的,可是在车里想躲都没地方躲。尤其是当我贴近车窗想离他尽量远时,突的被他长手一拽拉了过去。
身体间没了缝隙,感受着他身上低迷的气息,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掌上,想了想将之摊开,在其掌心比划了一个字。转瞬之间车内气氛变了,就连童英也似有所觉地抬起了眼向后看来。而我的下巴被一根手指轻轻抬起,对上那双幽沉如潭的眼。
那里面刚刚还在的怒焰此刻都烟消云散,只剩无人能懂的幽光。我没有动,就连目光都没有避开,任由他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那眼睛里有了欣赏的笑意,不由也抿起了唇角。那之后,虽然仍然没有人说话,但至少车内气氛是宁和的,古羲一直都抓着我的手,神情么……是他一贯以来的讳莫如深。
车子始终都在行驶,早过了该下高速进入津京区的匝道口。我一点都不担心车子会开往哪,因为主事人就坐在旁边呢。
可肚子会饿,连续几天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所以当童英把车开进一家服务站,我几乎一停车就推开了门率先走进了餐馆。可惜不是餐点,很大的地方却空空荡荡的,除了几个夜间值班的人坐在那打着瞌睡就没其他人了。
最后我只能走进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走了一圈手上拿了三桶泡面。递给童英时她什么都没说就去开水间了,但是古羲却半点都没接过的意思,耸了耸肩,只得自己拿着两碗泡面去泡。这东西虽然一直被公认为垃圾食品,可当那香味飘出来时,就是有一种无法抵挡的诱惑。
等我回到门庭冷清的餐馆时,就见童英一人在闷头吃着,却不见古羲踪影。搁下泡面在桌上,我就走了出去,某人太扎眼,一眼就看到他靠坐在车前盖上听电话。
走过去时,刚好他放下了手机。脚下蓦的一顿,从我这侧后的角度能依稀看到他在用手机划动屏幕进入了照片里面,因为刚好被他肩膀挡了大半,所以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心中冒出一个很幼稚的念头:他的手机里会不会藏着谁的照片,然后每当想起时就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