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星明白她的处境。
如果待在北平等到明年再考,那么等到明年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应届毕业生,按照音乐学院的招生程序,已经自动失去了报考资格。
如果回到老家继续读一年,搞不好就要被她的那个黑心婶婶给嫁掉……
总而言之,过了今年,莫小溪就没有机会再考音乐学院了。
没有了音乐学院这个让她飞出大山的机会,她的人生也就只能与青山为伍,与草木同朽,在那个山沟沟里,守着一个傻男人行尸走肉一般过完这辈子……
韩星沉默了一下,突然问曹舒清:“曹哥,我听白哥说,你搞了一个学习班?”
曹舒清点点头:“是啊……”接着反应过来,就说:“你若是要往曹哥班里安排个人,没说的,不仅学费不要,吃住全免!但是你可要想清楚了,再怎么着,我这也是个草台班子,没有正经文凭的。这位莫小姐虽说今年不能考,但是明年还可以啊,复读一年而已。我保证,明年,不管你唱歌什么样,我都让你进音乐学院!”
曹舒清是真把韩星当忘年交,否则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
别人求他把孩子弄进音乐学院,曹舒清得一口吐沫吐他脸上。
韩星苦笑,曹舒清哪里知道莫小溪的处境?
她等不到明年啊!
“曹哥,小溪的情况……很艰难,她只有今年这一个机会,失去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
曹舒清一愣:“怎么回事儿?”
韩星就把莫小溪的情况简单的一说。
曹舒清叹口气:“真难为了这丫头,不容易啊……”
顿了顿,他继续说:“说实在的,这个学习班我本心是不愿意搞的,招收的都是各种原因考不上音乐学院的学生,基本没什么前途。要知道在国内这个环境里,等你的事业稍微有了一点高度,就会发现出身的重要性。出身代表了学历,代表了圈子,某种程度也代表了水平。不是没有一夜爆红的草根歌手,但那仅仅是神话而已,十年之间能有几个那样的幸运儿?普通人凭借的,还是依靠自己的实力和人脉稳扎稳打。”
莫小溪的眼眸里重新焕发出神采,她急切的看着曹舒清,哀求着:“曹先生,我行的,我不怕!我不怕吃苦,什么苦都可以吃,别人付出十倍努力,我就会付出一百倍!求求你了,曹先生,你收下我吧……再说,我只是想圆了我答应我母亲的事,我只是想成为一个歌手,能不能成为大明星,真的没关系……”
这是唯一能让她摆脱自己人生轨迹的机会,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弃?
难道要回到大山里,再也看不见外面的天空,嫁给一个傻子过完这辈子?
不行!
我的人生,我要自己抓住!
我已经跑出来了,那就说什么也不回去!
曹舒清苦笑:“丫头,我这是为你好……”
韩星也明白曹舒清的意思,他是真的不愿意莫小溪从此就定型为“野路子”。
可哪怕是野路子,也已经是莫小溪最后的机会。
“曹哥,收下她吧……”
韩星看着曹舒清,恳求。
曹舒清摇头苦笑:“得,难为你这小子也会求人,收下了!”
莫小溪欢喜得心儿都要飞了:“谢谢曹先生,谢谢……”
曹舒清哈哈一笑:“你们两个这又是求又是拜的,要不唱两句给我瞅瞅?”
韩星就看了看莫小溪,替她求了半天,还不知道她条件怎么样呢。可别是个公鸭嗓啥的,只能把进入曹舒清的学习班当做一个摆脱烦忧的跳板,本身却没有一星半点潜质。
莫小溪欢快的点点头,清了一下嗓子,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张嘴唱了一段《康定情歌》。
嗓音清越婉转,如聆仙乐。
曹舒清惊叹:“嗓子太好了,这是一块璞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