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段时间借此对温舒潼大加谩骂斥责,让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温舒潼一度怀疑自己是有精神病。
温母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温舒潼不声不响的二十多年,其实很平凡,一瞬间就能从头回忆到尾。
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了,但是这会儿她又发现自己一点儿都看不懂温舒潼了。
温舒潼的眼神冷冷的扫过温琳琅,温母,温父的脸,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对人性已经无比绝望了一样,疲惫而缓慢的开口说道:“霍彦霖,能不能……让我来照顾爷爷,就当赎罪了。”
霍彦霖僵硬着转回身子,看着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温舒潼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特别的难堪,她都不敢睁开眼睛去看霍彦霖的目光,或许自己现在出尔反尔的样子特别丑陋,也一点儿都没有尊严。
在温家一家人那样对待自己以后,自己还要以德报怨的去替他们赎罪,这样看起来特别的虚伪,像个没有底线的懦夫。
但是,她没有办法。
因为,温父曾经对她有恩。
温父现在肯为了温琳琅给自己下跪,给霍彦霖抱大腿,进监狱,这让她感觉特备难受,如鲠在喉。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温舒潼紧闭着的眼角缓缓地留下一滴泪,轻轻的开口对温父说道:“爸,我最后一次喊你爸了,就当是我还清欠你的最后一个恩情了。”
温父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看霍彦霖,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来,弯腰驼背的站在那里,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们走吧,从出这个病房门起的那一刻,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以后也不要以重病为由骗我回去了。就当从来没见过吧,至少能消除一些仇恨。”温舒潼平淡的说道。
温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点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好,你自己保重。”
说完,温父就转身率先走了出去。
他走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任何不忍和心软。
直到温琳琅和骂骂咧咧的温母一起走出去以后,温舒潼还保持着那个姿势,闭着双眼,把头偏向窗外。
霍彦霖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床边,摁下了护士铃,然后几个护士跑进来给温舒潼查看了伤口,消毒,重新包扎。
霍彦霖一直默默的站在墙角看着这一切,看着温舒潼一动不动的任由人摆布,像个破布玩偶一样,丝毫没有生机。
等护士轻手轻脚的出去并带上门的时候,霍彦霖才缓缓地走到了床边,抓着温舒潼的手腕,强迫她睁开眼睛看自己,声音轻柔的说道:“你不用觉得自责,爷爷不会怪你的。”
温舒潼睁开眼睛,眼底全是泪盈盈的泪珠,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我还是好愧疚,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我却没办法不这么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啊。”
霍彦霖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事的,只要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恢复起来,然后去照顾爷爷,让爷爷醒过来就好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之前医生说爷爷的情况好转很多了,估计很快就可以自己将那些毒素新陈代谢完毕了。
温舒潼咬着嘴唇,面色苍白的说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心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