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萧喝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酒壶都模糊才停下。他托着自己的腮帮子看阿烛,忽得出了神,她怎能这么漂亮?完美无瑕,似一块精致的玉石,无比温润,没有任何瑕疵。此时,这等极好的存在扭过螓首,看向夏萧,与其四目相对。
阿烛掀起嘴角,笑容甜美,眸子一眨,又有些傻乎乎的感觉。她觉得夏萧有些奇怪,他怎么成两个了呀?在她扭着头,从不同角度看夏萧时,他拿着纸,凑上前,成了阳光俊逸的少年,擦掉阿烛嘴角的油渍。
阿烛嗤嗤的笑,撅着红润的小嘴亲吻夏萧,重量都放在他身上。夏萧一把将其揽住,像抱住一头胖乎乎的小猪。
阿烛躺在夏萧的怀里,羞怯的问:
“你爱我吗?”
“阿烛,我知道你还觉得我喜欢舒霜,但我知道现在谁更重要。我曾离不开舒霜,觉得她每一个举动都很完美,我对她痴迷,她就是人间理想,外貌倾国倾城,身材也好,性格温柔,理性且聪明,能帮我解决所有事。但她离开了,出于我能力的不足,所以,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那你爱我吗?”
夏萧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阿烛没听进去几句,只是又问一遍。
“爱。”
夏萧紧抱住她,那种真实的感觉令其心头一暖,本就因醉酒而泛起红晕的脸颊更加红润,像一杯珍贵的红酒,令夏萧闻着气息便沉醉进去,难以自拔。
空间在变化,又开始扭曲。其外人来人往,很多人吃饱离开,没喝几杯酒。酒这东西在很多人眼里都不是个好东西,令人失了气质,没了礼貌。满嘴酒气,话都说不利落的样子很是丢人,甚至摔到桌子下,或坐在街头,躺在路上。但依旧有人喝醉,无需原因。
有的醉汉大打出手,被老板轰出夜市,又报官将其关押,清醒过来得赔偿所有损失,一个子都不能少。做生意的,谁和钱过不去?
其实,夏萧觉得酒没有夺走人的理智,只是麻痹了人的神经,激起了一些兽性。可酒后吐真言绝对是假话,因为客套话更多。夏萧就算喝醉,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明日大概也能想起来。
不过很多人都通过酒这东西表达自己的情感,也可以说是夸大。就像夏萧眼里那个儒雅男人,紧抓着身边男人的手,即便后者目光淡然,他嘴里的话也不离“掏心窝”三字,其实他哪敢掏?其中只有讥讽,此时说的,不过是些客气话罢了。
平时没喝酒,倒能说些正常话,很多话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可一沾酒,三分情都能说成九分,令人恢然泪下,实际只是借此机会罢了。就像诗人,分明只有两分意,一握笔持墨,便说得人或惋叹或震惊,心头复杂。
极乱的思绪中,夏萧身边的客人换了很多批。只是他这一桌始终只有自己两人,剩下的一口鱼汤早已凝固。
天气本就冷,阿烛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软软的小脸令夏萧忍不住去捏,手掌一拉,便是一张暖风所成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阿烛动都不动,夏萧看着一笑,漫无目的的目视前方。他像一觉已睡醒,等着师父到来。能将空间这般把玩的,只有师父,他早已猜到。
师父兴许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便将自己和他人屏蔽开。在外人的目光里,他们应该在谈笑风生,可早就醉的不成人样,而且鼾声大作的睡了一觉。想来好笑,阿烛醉酒之后的鼾声像黄牛一样,虽说只是两声,但刚才吓到夏萧。
夏萧也有那种习惯,醉酒之后,每过一会,吐气便极重,鼻屎和鼻涕都要喷出去。现在阿烛在他怀里,若他那么做,阿烛醒来非得打自己。一想到阿烛气冲冲的样子,夏萧就抿起一丝笑,大手继续揉动她软绵绵的小脸。
漫长的等待没有耗费夏萧多少心神,他只是坐着。等头顶的灯笼暗淡下来,他听到外面有加菜的声音,要么拍根黄瓜,要么加盘醋花生,还有就是吆喝结账的叫喊。这是男人最神气的时候,但讨价还价时,就没了那等阔气。
老板四处说好,八处去跑,腿都停不下来。当他从夏萧这桌跑过两次,桌子的对立面,出现了一位鹤发白须的老翁。
老翁算仙翁,脸上皱纹极少,气度不凡。这等气质,是云国汪金龙那种伪君子所模仿不来的。他看着夏萧笑,眼里的神色似在夸赞,这么能蹦跶的臭小子运气也是好,既跑到云国去又回来。
“师父。”
夏萧不便起身,因为怀里有阿烛,可双手一合,便是作揖行礼。
清寻子才不在乎这些,挥了挥手,目光始终都在夏萧身上,并未在这些食物残渣上停留哪怕一秒。
他的到来,令夏萧心里有少许纠结,他不该问出试探性的话,一句都不行。可什么都不做又不太好,于是,夏萧决定将所有事都直接说出来。在他讲述自己的经历,希望师父表明态度时,他先说:
“你在云国可算捅了个大窟窿,汪金龙前些日子从云国下来,我们召开了一次极大的会议,专门针对你的。”
“想抓我?”
“聪明,不过暂时抓不住你。你杀了这么多人,可得注意魔道之力的渗透,不要令它进心扉肚腹,免得控制不住,增重屠杀的欲望。”
“师父,我会小心,不会因为有前辈的舍利就放松警惕。可事出有因,是他们抓了阿烛,试图把她变成一个生育工具。”
“我知道,他说了,虽然用造神计划伪装着自己的无耻,可我们都能看出来,不会将罪名白白扣在你头上。”
清寻子和以往一样,说话时皆站在夏萧的立场,令其心里极暖。可一挑眉,似有好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