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道:“我才好了点,你们就大哭了,快擦干了来。咱们杜家哪能像禽兽一样?以后这事千万不能再去提了。”杜冰知道这些宫女所说非假,宫女赐给官员,就是供官僚当作牲畜使用,不用说肉体屈辱了,否则出生入死的为了什么?不过确实不该作践这些人。反正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想了想,对欧阳倩小声吩咐了几句。欧阳倩眨着眼睛笑了,回头对众宫女道:“等明日我给大家开个药方,连吃三月,那些阴天下雨时的痛苦就没了。”众人连忙谢过。杜冰道:“你们也个以后就在杜府好生陪着公主就是,没事了跟你熙智姐练练武。”萧寒笑道:“她们可都有两下子呢。你还吩咐这个那个的呢,你看你这身衣服,多天没浣洗了?都臭了,我们不洗了,你自己去洗?”杜冰一闻,果然酸臭难闻。素素拿过一套衣服来,让杜冰先换了来。
一家人这才又回到话题上来。萧寒道:“等过几天,你带着香香去辽东探望下,路过蓟州庄上,也到那里看下,我和熙智如烟去襄阳暂住几天。”杜冰道:“我已经身份大露,再做掌门就不合适了。”也不等柳如烟反对与否,把掌门令牌塞在手内,毕之琳心中暗喜,劝说柳如烟勿辞,柳如烟也只好依着做了。金熙智笑道:“你这下可什么也不是了,丢了官,没了掌门,还不被欺负?”杜冰笑道:“那我就带着香香姐藏起来,叫你们找不到。”孙秀香笑道:“那我就一天打你个半死。”说的哄堂大笑。
过了几天,萧寒内力恢复了三四成,太宗的圣旨又传了下来,萧寒不敢耽搁,接了圣旨,聚齐一干文武,并有功的几个门派,宣读了圣旨,赏赐有功之士,接过除了丐帮少林逍遥派,很多帮派归顺了朝廷,萧寒写出扎子,让这些人回京面圣,赐给三派各自金牌一面,以示褒奖。柳如烟派元懿、刀若水带着金牌及杜冰辞去一事,报与军师。留下孙悦在杭州经营。只有西门狐仍被关押,后来被发配荒蛮之地,借机跑了。
大事已毕,萧寒带着两个妹妹及自家的三五十人,骑马去了襄阳。几百名随从先行回了京城。杜冰和孙秀香骑马北上。临行,一家人依依不舍。杜冰早在屋中就分头亲热一回,不再重述。
萧寒带着家人,逆江而上,这日大雾垂江,大船被迫停在沙洲之上。柳如烟站立船头,看着迷雾重重,想起自己婚姻,心潮翻滚。金熙智轻轻走到背后,拍了一下,柳如烟吓了一跳,笑骂道:“你这个促狭鬼!”柳如烟道:“我看你呆呆出神,想冰哥了?”柳如烟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金熙智道:“这个死杜冰,管他呢!去了四个老婆还嫌不够!”柳如烟笑道:“你看哪个达官贵人不是满堂的妻妾?还好他不去那种那方。”金熙智道:“他敢?”柳如烟道:“我想,只有琦姊能管住他,琦姊一句话,杜冰准照办不迟。”金熙智问道:“我觉得他对你最好了,和你又谈的来。”宫女素素原是来找两人吃饭的,听两人说话,插口道:“两位夫人,本来这话不该我说,我觉得香夫人话语不多,却很与老爷情投意合。老爷从来没和她发过半点脾气。”后面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却是萧寒过来,道:“你们都想错了,他除了娶熙智是心甘情愿的,别人都不是。不过他最想娶的却不是我们。”柳如烟想了想,点了点头。素素道:“夫人原来与老爷是青梅竹马?”金熙智转身抱住素素,道:“他和你才是青梅竹马,我的儿!他最喜欢的人是你拉!”柳如烟笑骂道:“又胡闹了!”
杜冰骑着万里无一的汗血宝马,载着万众无一的冷美人,扬鞭北上。一路风尘,惊的多少商贾翘首而望!比翼齐飞,羡的多少鸳鸯望月冥想!风度翩翩,妒的多少墨客搁笔费思!宝刃出铗,惧的多少赃官梦里惊魂!
这日两人到了蓟州府邸,府中扩大了几倍,修得也是高阁楼台,鸟语花香。家人见公爷来到,忙将总管金算盘找来。见面后,互相客气了几句。吃着晚饭,杜冰问起了封邑经营状况。柳乘风咽了口烧刀子酒,道:“咱们这里四个庄子,过的还都能饱食无忧,不像别的地方,吃糠咽菜的,甚至还有断了炊的。去年来投奔咱们庄上的人有好几百口,就分散着住了,另外又买了几百顷荒地,就近立了两个庄子,今年刚刚开垦出来,没有收租,我打算明年也不收它。”杜冰点了点头道:“这样好,别的地方咱们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就咱们庄上,别饿了人。”吃了口熘鱼片,想了想道:“新建的这两个庄子,这三年就先都别收租了。百姓不容易啊。”孙秀香笑道:“象你这么着,天下倒是太平了,不过自家就得要饭去了。”杜冰笑道:“那十来年我想要饭吃都没的要呢!”
孙秀香道:“其实我应该和他们去襄阳来,省的你口舌这么多!”杜冰道:“襄阳老宅你可别去,上次待如烟去了一次,回来就抱怨。”柳乘风道:“这孩子,恁么的不懂事!哪有嫌弃自己老家的?”孙秀香笑道:“其实也不怪,你老想想,几辈子烧高香,出了个大官,还娶了公主,何等荣耀!衣锦还乡,就算不沾边的也得说是一个祖上的,好去拜会拜会,更不用说三亲六故,那些州县乡绅了。”杜冰笑道:“凭你这么一说,天下竟没好人了!”柳乘风道:“孙夫人说的也是这个理,‘华歆’见得多了,象‘管宁’,世上还真没几个。”
夜里,月色迷人,玉宇寥廓。香枕之上,声音旖旎。孙秀香问丈夫道:“你怎么娶的师妹啊?我觉得有些古怪。”杜冰笑着说了一遍。孙秀香嗔道:“像你这样,随便有人那么一作做,你还不天天娶老婆?”杜冰笑道:“女人都这样,小心眼。熙智说过,‘每个怪病的人好了之后,还不都嫁给你?’琦儿也说了,‘天下看上你的人多了,你就都娶了?’如烟也讲,‘男女从小在一起的多了,你就都娶了吗?’可见女人心思一样。”孙秀香背过身去,道:“以后你也别管我了,一纸休书休了得了,省的这个说那个说的,背地里嚼舌头。”杜冰笑道:“还是咱爹在世时说得好,爹曾说过,‘庄稼人都说,听拉拉古叫唤就别种地,一个人要是老听那些闲言碎语的,趁早跳河,不过跳河后也还得说上一阵子。’”孙秀香道:“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渐渐的声音变小,入了香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