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他强行唤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室内没有开灯,她迷糊糊地抬头看着他,愣是很久也没有与他说话,估计还没从那梦魇里回神。
她只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手碰上时才知道自己居然在做梦的时候哭了,她不想让慕槿看见现在自己这副残样子,他想要去开灯的时候她直接爬起拉住了他。
“先不要开灯。”她拉着他的凉手在颤抖,不止是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冷意也渐渐侵袭她的四肢。
慕槿察觉到了她不对劲,心下一软,转身抓住她的手臂,抱着她又躺回了床上,将被子紧盖在她身上,因为她很冷,他知道。
他双弯抱着她,想将她的恐惧挤走一样:“做噩梦了么?”
曾念依整张脸蒙在他怀里点点头,却不想说话,因为自己一说话,颤抖的声音就会暴露自己在哭。
他也没怎么过问,大掌只是单单地覆在她的背上递着暖度,刚刚趁着她熟睡的时候悄悄给她背部抹了药膏,现在盼着能好得快一些。
倾泻的月光透漏进来罩着两人相依的背影,此时最独寂,此处最唯美,此情皆相通。
过了许久,他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曾念依知道他四肢快麻木了,也不好一直占着他的怀,抽身想要坐起来又被他拉了回去。
“再躺躺。”他这样安慰她,低沉的声音泛起,单单几个字:“好些了么?”
“嗯,好些了。”曾念依嘴角弯起,他暗自对她的好,她大概都知道。
为什么称是大概呢,因为也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又为她默默地做过什么,这些是她不知道的。
“做了什么梦,说来听听。”
“那里很红,我在叫你,但你不在。”
“你一定很害怕。”慕槿磁磁的嗓音在她上面响起,让现在的她徒增安心。
“嗯,很害怕。”曾念依以实回答,手攀附在他的脖间缠绕着,却怎么也不敢松开了。
“你刚刚出去做什么?”
“处理公事。”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么,你这身子骨现在吃得消么?”曾念依有些火大了,直接捏住他的脸以作发泄。
“只做了三小时,吃得消。”慕槿低低地笑出声音,一下子就将她不安分的手抓了下来,噙着笑意的嘴唇近近附在她耳边,说道:“依依,明天与我回家吧。”
家?曾念依愣了愣,与他回家?这她自己从未想到过,心却早已漏了大半截。
“慕槿。”这是她这么认真唤他的名字,她咬紧的唇慢慢松开,渐而抬头安静地看着他:“对于我来说,这是个不完整的家。”
“所以...能把你现在的话放到最后的最后说么?”她的眼睛望进他的眸,月色起伏,闪着微光水色。
他的眼睛暗了暗,只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曾念依知道他再一次对自己失望了,不只是他,也有她自己,她自己对曾念依的犹豫不决很失望。
这整晚上都是他抱着她睡觉的,五年来他第一次拥她入怀,想不到是在医院啊。
可她睡不着,闻着他的气味就很舒服,但她就是睡不着,毕竟他刚刚与自己说了那句话,两人一起回家。
可这不完整。
她是这么想的,她曾想过要告诉他在巴黎的事情,但如果...她还是有些害怕的,还是有些顾及的,这不仅是她个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