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罗家山那里,以收购草药为主,”说完这些,罗二起身,去了自己办公室。罗灵在办公室隔壁,看守着电台,大力发来的电报,让罗二已经坐不住了。</p>
晚饭前,松兆明上尉来了,拿着一瓶看似上品的红酒,鬼祟地敲开了罗二办公室的门。</p>
“吆喝,老松,来还利息来了,”罗二看见这个黑大个,忍不住调侃一句,把这个家伙放进了办公室。</p>
“这不是利息,是请你喝酒,”松兆明皱眉坐在沙发上,很是郑重地说道,他对罗二和凯利整天谈钱的口吻,相当的不满。</p>
“哦,利息那先欠着,不着急,”罗二随意地摆摆手,把松兆明气得手里的酒瓶也拿不稳了。</p>
无事不登三宝殿。倒上两杯红酒,两人小口地品着,罗二翘腿坐在皮椅上,等着这家伙张口。</p>
喝了半杯酒,松兆明见罗二没有大方地递上雪茄。就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遂神秘地问道,“罗,你那药引子的事,当真不?”</p>
“嗯。什么药引子?松上尉。我是正经商人,你权当那是个笑话,”罗二皱皱眉头,没把话说死。但现在也不敢说透亮了;看开凯利那货闭口不谈的样子,罗二已经熄了找捷径的念头。</p>
“正经商人,”松兆明让罗二的冷幽默,直接逗得大嘴一咧,差点笑喷了。要说满世界的正经商人,他信,但绝对不信罗二是商人。</p>
“好了,不开玩笑,”松兆明正色说道,“五个药引子,你得给我一支药剂,”至于是什么恶心的人体部位,他决口不提。省的自己再吐了。</p>
眯眼看看黑大个,见人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罗二沉吟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雪茄盒,把一根极品雪茄。扔了过去,自己也点上一根。</p>
“现在一个药剂凯利能卖到二十万美金,老松,你太黑了。要不先洗把脸再说?”吐出淡淡的青烟,罗二开始还价。</p>
“二十个换一个。不许解释,”罗二很坚决。</p>
“八个换一个,风险太大了,”黑大个一身军装,面露难色。</p>
“十八个换一个,我的本钱也大,前期投入你想都不敢想,”罗二口若莲花,谎话连篇。</p>
“最多十个,不行就算了,“使劲跺了跺军靴,老松发狠了,赚钱也得看有命花不。</p>
“成交,“罗二弹弹烟灰,淡然应允。面无表情的脸上,松上尉实在看不出来,自己亏了多少。</p>
“还有,你想卖药的话,友情建议,你那表兄弟来亚洲,”罗二慢条斯理的提议,松兆明根本不搭腔;一夜之间,松上尉有了更好的想法。</p>
钱,还是自己拿着的好。</p>
十条人命,换一支药剂,二十万美金的药剂,松兆明怎么算,都能赚上一半,其他的,要打点那些经手人。</p>
第二天,凯利去了太平洋商会,那是老美商人的据点,罗二不感兴趣;松兆明一个电话,约来罗二,开着绿色吉普车驶出了市区。</p>
罗二和松兆明都是一身上尉制服,开着汽车在台湾山脉的盘山公路上,行驶了一个小时,在岔道上转进一处深幽阴森的山谷。</p>
在山谷深处的草地边缘,吉普车靠在路边,缓缓地刹住了;不用开车窗,罗二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p>
扶着方向盘,松兆明扭头嘿嘿一笑,“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p>
罗二摇摇头,没有说话。</p>
“刑场,枪毙人的地方,那里,”一指车窗外远处的荒草地,松兆明眼神凝重,“往里走上五十米,你会看见杂草堆里,有数不清的骸骨,五十年了,这个刑场的岁数都过半百了。”</p>
身后的山路上,传来几声喇叭声,从反光镜里,罗二看见,两辆卡车轰隆地开了过来;车厢上,带着白色钢盔,黑色大圈墨镜的法警,威严肃穆。</p>
卡车上,十几个插着死刑标的男女,垂头丧气地倒绑双手,目光呆滞。</p>
卡车从吉普车旁开了过去,一众法警把死刑犯拖下车,准备行刑;一个穿着中山装的汉子,开门走出驾驶室,拿着牛皮公文包,直直向吉普车走来。</p>
远远地,中山装仔细瞅瞅车里,见凯利伸出车外的黑手,比划了几下,遂掉头离去;到了现在,罗二才发现,老松竟然有当中介的潜力。</p>
空手套白狼,蛇鼠有道,松兆明怎么发财,他不管,但那些死刑犯,还是让罗二迟疑不决,他可不想无意间成了岛军的帮凶。</p>
“罗,你放心,这些人是西凯河号案的凶手,都是上帝抛弃的野蛮人,当药引子算是赎罪了,”仿佛知道罗二的担心,黑大个低声说道。</p>
西凯河号游轮,是一条往返新加坡高雄的客轮,罗二也听说了,一百多乘客船员,被洗劫一空,沉船抛尸。</p>
“那行,”罗二脸上硕大的墨镜,看不出表情;松兆明点头,推门下了车。</p>
跪成一排的死刑犯,在开枪的口令下,“呯、呯、呯”,先后被打倒在草地上;十七个人瘫倒在地,却只有七个人头下淌出了粘稠的鲜血,剩下的都是被吓瘫在地,屎尿齐出。</p>
反背吊绑,裤脚扎绳的十个死刑犯,没人理会,法警们迅速查验完七具尸体,也不看远处站立的两个美军军官,很快蹬车离去。</p>
卡车扬起的灰尘还没散尽,罗二已经大步上前,挥手间把十个死刑犯,收进了空间。他实在的不愿意呆在这阴森的山谷里。</p>
“走了,怎么回去,”经过松兆明身边时,罗二低声说道,自顾自钻进车里。</p>
“哦,走了,咱们这就走,”松兆明使劲眨巴几下眼睛,也没看清,罗二到底是收了什么,速度这么快,也没见他手上拿什么东西。</p>
和想象中血淋淋的场面不一样,让黑大个暗暗松了口气,他可不愿拉着一车人体器官,满世界乱跑。</p>
不过,当松兆明发动起汽车,挂上车档的时候,明显身上一震,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禁不住浑身肌肉一僵,差点把吉普车开进路边的深沟里。</p>
当汽车驶上柏油公路时,松兆明嘶哑着嗓子开口了,“罗,下次去监狱吧,这里太血腥了。”他对自己奇怪的想象力,很是后悔。</p>
“好,”罗二淡淡地答道,他已经看见,护腕空间里,十支绿幽幽不动自传的药液,装在精巧晶莹的药剂瓶里,已经整齐地排列在十字架一头的凹槽里。</p>
回到尚德公司的大院里,松兆明驾车离开时,透过墨镜镜片,罗二能感到,这个对自己抱有戒心的家伙,虽是强装镇定,心脏跳动的却犹如战鼓在不停的擂响。</p>
“也好,哪天让凯利去给他上上课,既然敢上我的船,下去就难了,”心里冷笑着,罗二慢步上了楼梯。</p>
转天,当第二船金矿石送回台北时,罗二也接到了玛丽的电报,“我亲爱的丈夫,你一个人干活别太累了,我在娘家等你,”</p>
言下之意,交易达成,但罗二要拿下民答那峨岛上三十平方公里土地,美国政府不管了,他还得去和当地政府军拼上一把。</p>
电报里深层次的含义,罗二没看出来,反正别墅外偷窥的那个特工,已经成了一瓶烧刀子药剂。</p>
最让他放心的是,他可以在民答那峨岛上,毫无顾忌的下手了。</p>
“知道了,”三个字的回电,辗转太平洋上的两个中继站,从尚德公司,发往美国纽约。</p>
至此,一条隐隐的利益链条,把罗二和玛丽,再次拴在了两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