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一身人民军士兵制服的罗二,坐着一辆吉普车,驶进了平壤西面的山里,那里,有一个刚刚组建的特种军团,团长正是朴正勇的亲信。
本来,罗二凭步行是没法走这么快的,但是,他身上的制服漏了陷。
志愿军的军装他不敢轻易穿,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短短的几个月,就连人民军也更换了胸章,别人能很轻易地看破罗二的身份:他身上穿着的不是正宗的在役军装。
于是,罗二在一道关卡上被拦了下来,随即,他讲明了身份,道出了朴正勇的名字。
很快,一番电话联系,罗二和大灰坐上了吉普车,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人民军特1团军营。
“吱”,吉普车还未停稳,老早就在军营门口徘徊的朴正勇,几步冲了过来,“罗二,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
扑上来的朴正勇,抱着罗二狠狠拍着肩膀,嘴巴凑到罗二的耳边,“谢了,妹夫。”声音轻飘飘的,让耳力敏锐非人的罗二,也几乎听不见。
“那是,你可是给了我好东西,我哪敢不尽力。”罗二也不含糊,反手使劲抱着朴正勇的膀子,让这个家伙没法挣脱,他才不愿只得到一句掏心的感谢,还是要实惠的好。
罗二华丽的意思,把朴正勇嘴里的话直接噎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瞬间恢复了老成稳重的样子。“没说的,一口唾沫一个钉,走,去团部。”
对罗二的脾气,朴正勇还是有相当的了解,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人家把活干了,要是没有相当的酬谢,指不定还要掀麻烦,趁热打铁吧。
要是罗二再歇个几天,那可不是一个山头的事了,能忽悠就忽悠;想到这里,朴正勇的热情增加了好几分,拉着罗二的手更不愿放开了。
嘴角带着笑,罗二隐晦的目光扫过一旁的几名警卫,那肃穆的表情以及戒备的姿势,让罗二也有些不自然;这人升了官,性命就显得尤为重要,爱惜羽毛的心情也能理解。
但愿,他朴正勇还能想起那集中营里的战友们,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就坏了,罗二微微摇头,随着服装整洁的朴正勇进了军营。
身后,大灰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四周的士兵,那黑洞洞的枪口让它心情极为不悦。
走进办公室,也就是一间普通的木板房,朴正勇殷勤地接过罗二的背包,亲手倒上茶水,他这一番举动,让罗二心里更不踏实了。
喝了几口热茶,说了几句闲话,朴正勇也不矫情,拉开墙壁上的幔布,一副朝鲜半岛的军用地图,豁然出现在罗二眼前。
“你看,经过最高党委会议决定,这三处山地,由你挑选,作为你的民宅用地,”朴正勇煞有介事地拿着一根铅笔,在地图上指点,不过,他指点的地方,也证实了罗二的不安。
三处相隔忒远的地方,简直是一个锐角三角形,分别在朝鲜北部的三个边境地区,两个靠海,西朝鲜湾和东朝鲜湾,另一头更狠,就在苏联和朝鲜边境。
好嘛,感情你是要我给你朴家守卫边境啊,罗二愣了一下,冷冰冰地瞅了这个大舅子一眼,“我说,那地方你也好意思给我,连个人毛都没有,我不要。”
在罗二的心里,还不如给他在平壤腾出一块地,建上一院子房,优哉游哉地过上日子,岂不比守在荒山好的太多,他从小在京城长大,习惯了喧闹的城市生活,也看惯了人头攒动的街市。
“好我的妹夫呀,在平壤给你一块十里的地皮,你还是杀了我吧”闻言,朴正勇的脸上一团愁云,也是,要安置的军队干部一大堆,罗二示范一出,那还不乱了套,平壤就那么大块地方,你说安排谁不安排谁。
再说了,社会主义国家里,兴起这么一股封地潮,那些个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还不笑掉大牙,估计李承晚也羡慕的眼里出血。
“影响,影响你懂吗,你要是去平壤,那好,给你一个院子,别嫌小,十里是绝对不可能的。”朴正勇斩钉截铁地回答。
看来,这就是他的底线了,罗二心里嘀咕一句,自己的身份也够麻烦的了,万一跑了风声,还真不好办。
抿着茶水响了一会,“那你说,我要哪个好?”他的期望,随即破灭。
“别指望我,省的将来后悔。”朴正勇根本不上当,把罗二踢来的皮球,转踢了回去。
看着墙上的地图,苏联边境是不可能的,那里的气候自己也受不了,东边,那里简直是满地荒山,自己去了也成了野人,不行。
眼光无奈地看在西边的海岸线上,也就这里了,长山串,这个靠海的尖角处,勉强吧;罗二伸手,在那个凸出海里的角上,轻轻点了点。
他这一点,让朴正勇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就和党委会上讨论的一样,罗二不出意外地选择了长山串地区,而那里,正是海域边界模糊的地方,也就是说,罗二以后要和南边的李承晚,纠缠在一起了。
朴正勇没想到,罗二这轻轻一点,竟然点出了朝鲜版的“百慕大”,当然,他知道了也晚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掉下来的,也是掺了料的馅饼,搞不好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