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簌簌闪过的绿光,让见识过夜视仪的大灰,丝毫不敢异动;为了抓获袭击西水罗里的凶手,那回“约翰”,苏联军方是下了血本。
在军犬的引导下,伞兵们看着狂躁的两只军犬,也明白目标就在眼前,一条攻击线拉开了。
眼看着不怀好意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接近,大灰急了,一个急促前冲,把罗二掀进了一处山峰缝里。
噗通,罗二一头摔进了火山石的夹缝里,一米多深的石缝,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呦”,通红的眼睛,不满地睁开了。
不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山上,传出很远。
有了声音,苏联伞兵马上发现了罗二的位置,手里犬绳一松,在士兵的呵斥声中,两只轻巧灵活的细腰军犬,飞快地窜了过来。
大量了一眼石缝里的罗二,大灰转过头,眼睛里的暗红色,在黑夜里没了亮光。
一只飞速奔跑的军犬,经过大灰撒尿的地方,猛然一个停顿,狼的尿骚味,使得它迟疑了片刻;而另一只上风向扑来的军犬,在伙伴的迟疑间隙里,怒吼着厮杀了上去,尖利的獠牙急不可耐地亮了出来。
“嗷”,大灰忍不住嚎叫着迎面冲了上去,对于挑衅,它可是没有丁点怜悯;这一声嚎叫,让扑将上来的军犬,凶狠的眼睛变成了恐慌。
草,这还有狼?军犬还没回过味来,一个粗壮的身影直直撞了上来,把细腰军犬死死按在了地上;几声凄惨的尖叫,军犬没了声息,它的脖子被大灰一口几乎咬断。
而另一只军犬,闻听见同伴的惨叫,立马一个转身,夹着尾巴留下了山,远远地躲在了伞兵的身后。半分钟的厮杀,以大灰全胜结束。
撕了几块血肉,大灰几口吞下去,翻身回到石缝,挡在了罗二身前,它听的很清楚,四周的脚步声没了,哗啦的枪栓不断响起。
栽了一个跟头,还有大灰不甘的嚎叫,把罗二终于刺激醒了,忍着浑身的寒意,他半跪着抬起了头,“大灰”,眼前,背对着他的大灰,正紧张地来回张望,不住地呲牙低吼。
捡起钢盔,罗二使劲摇摇头,让自己尽量清醒些,他甚至不用散手,就能听见,除了身后,大队的士兵,快速向自己冲了过来。要不是地形崎岖,估计人家已经冲到了面前。
看不清四周的地形,但那数十道凶狠的杀意,让罗二精神一振,“这么多人,干嘛,看老子好欺负?”冷哼一声,罗二取出一个箱子,砰地扔在地上。
起脚,踢开了箱子盖,整整一箱美式手榴弹,摆放在眼前;枪现在拿不稳,不过手榴弹,还是不少。
抓起一枚手榴弹,罗二头也不抬地摘销,挥手扔了出去,紧接着摇头拿起一枚;“轰、轰、轰”,不断扔出的手榴弹,呈扇形向四周抛出,把快速围上来的伞兵们,顿时炸到了几个。
保持戒备的伞兵们,退到了六十米外,“呯呯呯”、“哒哒哒”,步枪、冲锋枪,一股脑地向罗二的藏身地开火,打得石子迸飞、灌木应声折倒。
“不是吧,赶尽杀绝啊,***,让你们打。”眯着眼的罗二,嘴里咒骂着,手上不停,把手榴弹摔得老远,给自己争取一个缓冲的空间。
一箱手榴弹眨眼打光了,嘭,又是一个箱子被罗二踢开了盖子,这回,是一箱长柄的苏式手榴弹;拧盖,拉弦,手榴弹不停地扔了出去。
当第三箱手榴弹被抓在手里的时候,罗二缓过神了,配合着散手的探查,四周有那个冲动的伞兵,想趁机摸上来,直接赏给一个手榴弹,死伤不论。
这下,本就是仰功的伞兵们,出现了轻重伤亡,不得已停下脚步,用泼水般洒出的子弹,压制罗二的反击。
而躲在伞兵后面指挥的两个上尉军官,开始后悔,后悔不该轻视这个可恶的凶手,没有随机带来迫击炮,哪怕是一门迫击炮也好。
要是有迫击炮,罗二躲藏的石缝,正好是天然的炮击目标。
不过,只携带了轻武器的伞兵,根本没法靠近罗二六十米以内,罗二又不露头,打都打不到。六十米的仰功,老毛子还没有把手榴弹扔过来的本事,只能眼巴巴看着罗二“表演”。
他们哪里知道,重伤的罗二,也只能把散手扩展到六十米,要是他的伤势轻些,早把手榴弹抡在他们的脑袋上了,哪能容得老毛子如此嚣张。
没有呼喊声,没有劝降声,大家心知肚明,只有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一夜,罗二抡空了二十箱手榴弹,把护腕里私藏的手榴弹干了个干干净净,虽然是把伞兵的进攻,阻挡在了六十米的山下,但没有停歇的爆炸声,也把两个苏联伞兵营,完全吸引了过来。
指挥伞兵营的两个苏军上尉,对罗二的顽抗,简直是有惊又怒,惊的是这个人竟然在这里藏了如此多的军火,其心可诛;怒的是一个人挡住了精锐伞兵营的进攻。
地形是一个大问题,不过罗二实在是强悍,犹如一架不知疲倦的投弹器,炸得伞兵们根本不敢靠近,稍加试探就会有一枚美式或苏式的手榴弹,当头砸下。
“这人太可怕了,伤了我们五十几名战士,简直罪大恶极。”咬着牙的上尉,挥舞着手枪,愤愤地骂道。
“没错,苏维埃的敌人,一定要坚决地消灭他。”另一名上尉,铁青着脸,悻悻地举着望远镜,这副红外线望远镜,在苏军部队里也是少见。
“看样子,这个受了伤的家伙,根本是在做最后的抵抗。”
“当然,天一亮,他跑都跑不掉。”举着望远镜的上尉,看看面前的地形,心里稍微轻松了点。
“命令部队,围住不攻,开枪骚扰就行。”还有六天的时间,饿都能把这个顽抗的家伙给饿死,两个上尉对视一眼,会意地笑了。
山上的石缝里,眼瞧着渐渐朦胧的天色,罗二忧心忡忡,一手抓着手榴弹,一手举着水壶,咕咚几口,狠狠喘着粗气;“我说,这回咱俩不会阴沟里翻船,栽在这里吧。”
蜷缩在石缝一角的大灰,眨巴几下眼睛,随即又闭目休息;它看见外面一开枪,立马夹着短尾巴,躲进了石缝,哪有晚上的凶恶面目,简直变成了一只安然的大狗。
就在罗二和苏联伞兵对峙在半山腰的时候,苏联西水罗里的上空,一架军用运输机,飞掠而过,直奔长白山而来。飞机上,一个整编迫击炮排,正准备开始伞降。
而在长白上北麓的中国密林里,一队穿着便装的当地百姓,拿着砍刀绳索,腰间鼓鼓地蹬上了山间小道,他们的方向,正是常年浓雾笼罩的山顶天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