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沿着山势向平昌方向进发的罗二小分队,终于被天上的敌机发现了行踪。
本来在罗二的提前预警下,七人藏得很严实,但警戒的小张大意了,拿着望远镜去查看东南方向,不巧被一支敌人的侦搜队,看见了望远镜的闪光。
狡猾的敌人,没有直接沿着地面上来,而是通过电台,联系天上的侦察机,对着罗二他们藏身的树林,劈头盖脸一阵乱轰。
幸好敌机只是携带了四枚小型航弹,在地面指示的大致范围内,甩下炸弹,来回打了几溜子弹后,就没了火力。
但红了眼的飞行员,没有返回,而是向指挥部通报了地面的发现后,贴着山头盘旋,紧盯死地面目标,等待支援而来的战机。
能不红眼嘛?上峰已经开出了巨额悬赏,官衔上也毫不吝惜,让充满追求的各级官兵,上下斗志昂扬。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了一点线索,那还不抓得死死的。
“小张,不用望远镜能死啊?”刚刚对特种兵的概念有了兴趣的罗二,不到五个小时,就被飞机打的灰头土脸,哪能不冒火。
冷不丁被炸,这下好了,除了惹祸的小张反而没事,另外四个兵都挂了彩,要不是罗二带着朴姬善找地方发报,跑得远了些,也得挨炸。
骂归骂,现在得想办法跑路了。
冲着远处的大灰一个呼哨,“全体都有,跟着我撤退”,不管头顶呼啸的敌机,罗二拉着朴姬善,弯着腰钻进了松树林。
远处的天空中,沉重的轰鸣声,山下急促的脚步声,让罗二放弃了自欺欺人的隐蔽,带着队伍,跟在大灰身后,窜进了荒山中。
说是撤退,其实就是逃跑,还是无目的的逃跑,原先的计划被打乱了;捡崎岖的山地跑路,只要能甩开后面的追兵就行。
天上的美军侦查机,看见地面逃窜的几人,尽管不能肯定这就是上司的目标,但好歹赶出来了几个。
有些后悔的飞行员,一阵匆忙呼叫,紧紧盯上地面的几个移动小点,压低机身俯冲而下,在罗二他们上方盘旋着。
滞空时间到了,没关系,只要能死盯着地面的动静,撑到下一波战机赶到,那就是大功一件,到时迫降、跳伞都行,为了自己的“钱程”,拼上一把又如何。
要不是手快,打完了炸弹和子弹,这个幸运的飞行员,早就一头扑了下去,哪能无私地呼叫战友、联系地面部队,功勋面前无父子,他人插手就是仇人。
钻进山沟里的罗二几人,被无休止的敌机,反复地轰炸、扫射,只能埋头猛跑,借着蜿蜒崎岖的地形,在太白山脉里逃窜着。
天上,一**的敌机,携带弹药,接力赛似得压在罗二他们头上,不惜代价地追击着、轰炸着、扫射着;地面上,西、南两支美军侦搜队,紧紧坠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围了过来。
敌机临近头顶,马上躲在看好的树林、谷地、石缝里,等到炸弹爆响,或机枪子弹扫过,敌机盘旋时,立马起身加速逃跑,奔向下一个地点。仗着罗二耳目精明,六个男兵带着一个女兵,在大灰的带领下,在山间拼命奔跑着。
就算如此,包括罗二,个个身上都有了轻重不一的伤口,“没关系,敌人的飞机下不来,咱们只要坚持到天黑,那就是胜利”,麻利地给朴姬善包扎好左臂上的伤口,罗二信心十足地鼓励着大家,眼前两道子弹扫过,不待烟尘掀起,抱起朴姬善就窜进了草丛。
远处,狼狈的大灰,已经拐进了山谷。
就这么躲躲藏藏的在山间奔跑着,除了紧巴巴吃个一口干粮,几个并没有停息地跑了近四个小时,个个喘着粗气,汗如雨下。
不是不想歇歇,但身后紧追不舍的敌人,加上头顶的敌机,根本不给休息的机会。
“二哥,再这么跑下去,大家受不了了,我留下来断后”,脑门上青筋直蹦的小张,背着狙击枪,紧赶几步,追上了罗二。
逃命要紧,罗二早早就把大家身上的背包、零碎,除了枪支弹药,全数收进红库,电台也不例外,长途逃跑,能减轻一分是一分。
大家身上,除了枪支弹药,还有一个水壶两块饼干,其他的东西,罗二全拿走了,否则人人一个大背包,早累趴下了。
后悔地腮帮子直哆嗦的小张,眼睁睁看着大家象丧家犬一样逃命,还个个带了伤,这些都是自己大意造成的,后悔是晚了,只有用自己的命去填补。
“闭嘴,现在用不着断后,跟着老子跑路,回头再收拾你”,眼睛一瞪,罗二霸道地断喝了小张的念想,他如何不知,小张是要用命来给大家争取几分钟休息,但是,根本不顶用,不能白白消耗了兵力。
在敌机飞过的间隙,罗二带着队伍,一个拐弯,钻进了一个东西走向的宽阔山谷,这里覆盖着大片的野生梨树林。
虽然树叶落尽,新叶未起,但地面是一个极大的斜坡,密麻生长的树枝,交织遮蔽了天空,把七人的小队伍,遮护地严严实实。
抬头看看树枝间点点天空,罗二总算松口气,“就地休息,吃点东西”,没了天上的威胁,罗二根本不惧地面上的敌人。
再看其他几人,朴姬善还好,胳膊上轻伤一处,伤的最重的是张旭,背上被弹片划过,要不是有胡志强、林兴国轮流搀扶,只能留在路上打阻击了。林涛更惨,身上没伤口,但飞溅的弹片,打飞了钢盔,生生拉断了护带,在咽喉处留下了深深的血道,差点被自己的钢盔带勒死。
本次长途逃命的祸首,小张同志,小腿被子弹打穿,匆匆包扎一下,跑路时没在意,这一坐下,疼得满身是汗。打尖的大灰,吐着舌头靠在罗二脚下,虽然不是太累,但整天的爆炸声,乱飞的弹片,让它深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