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二十米远,罗二和那三名战友对峙着,枪口相向,中间只有浅浅的干草,四周无遮无拦。这三个兵,跑的方向是正南,身上装备凌乱,连武装带都没有,慌乱的表情,一看就是逃兵。
风声中,三名志愿军战士互相看看,中间的一个中年人,下了决心,双手举起步枪,慢慢俯下身子,把枪放在地上;抬起头,摘下棉帽,露出油晃晃的头发。
用手整整头发,一副笑脸,“下士先生,我们是来投降的。”弓着腰,说着结结巴巴的英语。另外两个同伴,见状,也扔下步枪,摘下帽子,冲着罗二媚笑着。
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罗二冷着脸,蹲下,左手解开绳扣,把朴姬善放在地上。
站起身,左手按在腰间的m4刺刀皮质刀柄上,眼中寒光闪过。他现在无语了,眼前的三个战友,让他脸皮发烫,太丢人了。刚才放下朴姬善的时候,他看见朴姬善睁着眼睛,在看着自己。
既然朴姬善能认识那些西药的名称,刚才那家伙的话,肯定也能听懂。
见罗二面色不善,一言不发地用枪指着自己,那个中年人急了,高高地举起双手,还督促身边的两个兵,也高举双手。
“我是39军后勤兵站的干部,他俩和我一起的,我叫袁为国,原先是国民党济南军统站的;我有重要情报要报告,是关于**军队后勤给养的。”这次,袁为国的英语流利了很多。
“草,**说中国话行不?”罗二忍不住,m4出鞘,青灰色的刀背侧面,a.c.c的铭文在阳光下,闪着一股煞气。
“罗二,一定要杀了他们,他们是叛徒。”身后朴姬善虚弱的话语,传进了罗二的耳朵。绷紧身子,反手握刀,罗二的眼里冒出了杀气。
要是逃兵,罗二不会贸下杀手,好赖要问问原因;要是投降敌人,当了叛徒,那可就杀无赦了。失望透顶的罗二,听了朴姬善的话,虽然不明所以,但他知道朴姬善没理由骗自己。
罗二的一嗓子,带着浓重的京腔,把对面的三个兵吓坏了,原来是自己人。好嘛,碰上李鬼了。
不愧是军统出身,袁为国一把抄起地上的步枪,直接对准了罗二。身旁的同伴,也利索地持枪瞄准。
一定要杀了他,袁为国恼火地打开保险,现在处境很危险,逃不到美国人那里,自己一定会被抓住枪毙的。
对自己的枪法,罗二还是有自知自明的,隔着二十米,手枪能打到人,他不抱幻想。只有拼着挨上几枪,灭了眼前的三个家伙。
就在罗二咬牙准备火拼的时候,袁为国的食指扣紧拉扳机。
“呜”,罗二身后的头顶上,猛地飞过一架飞机,机身涂着一个金冠老鹰的rf-80b“流星”侦察战斗机,卷起的气流扫过袁为国三人。
突兀的气流,卷着漫天的灰尘、碎屑,罩向三人,把三个叛徒吹得一下子睁不开眼,只能举枪护着头部,高声骂着不开眼的“油挑子”,顾不上去瞄准罗二了。
这架陆军航空队的侦察战斗机,刚钻出云层,在接近地面二百米的高度,透过水泡形透明座舱盖,飞行员看见,地面山崖边缘,一名美军士兵,被“追赶”的三个**士兵,用枪指着。
地上躺着的朴姬善,用美式军大衣严实地包裹着,脚上穿着高腰军靴,在飞行员眼里,明显是个伤兵,而且伤势严重。
现在,那名举着手枪的士兵,没有停止“抵抗”,还在和**士兵对峙。
“法克”,驾驶舱里,飞行员大骂一声,三对一,欺负人,好啊;猛地推动驾驶杆,飞机一个小半径转弯,侧滑着俯冲下来,没有用机载炸弹攻击,机头2挺12.7毫米m3型机枪,毫不犹豫开火了,“突突……”。
每分钟射速1200发的机枪,火焰闪过,打得地上草屑、碎石乱飞,如两把鞭子,狠狠甩在地上,直接把那三名**士兵,劈倒在地上。
血泊里,袁为国被几发12.7mm子弹,砸到在地上,鲜血从酒盅般大的伤口,狂喷出来。
袁为国死了,瞬间被打烂了胸口,倒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不甘地睁大着双眼。手里握着的,是已经被打碎了的步枪。
“啊,救命啊!”另一个士兵凄厉地叫喊着,在地上挣扎,他的双腿,被打得粉碎,步枪已经扔不见了。旁边的同伴,似乎被吓傻了,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叫喊伙伴,忘记了去救护。
罗二动了,既然误会了,那将错就错,上。
二十米,在罗二的脚下,一晃而过,人已经欺身而至,左手的m4,带着冷风狠狠扫过。身后的朴姬善,艰难地握着一把1911式点45口径勃郎宁手枪,目光盯着罗二的身影,手枪的保险已经扳开。这是罗二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朴姬善在等,等罗二成功,或失败;如果罗二失败了,她会用这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心脏,扣动扳机。俘虏的耻辱,她不愿接受也是不能接受的。
那名有些呆滞的士兵,似乎听到了什么,抬起头,看见的,是一道青光闪过,喉咙微微一痛。罗二站在他的跟前,他有些幸运,飞机没打中他,手里的步枪还握着;他也是不幸的,正因为步枪在手,成了罗二的第一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