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有朋自远方来(1 / 2)

 “凡心!”常媛几乎是惊呼出声:“你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心中早有忧虑,此刻间项凡心如此惨状,更是触及了心底的那一抹一直不愿想起的痛楚。

她离开魔宗,看起来很顺利,甚至完全不漏风声,但她一直都恐惧着,恐惧着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像这样,在乎的人被杀死的情况。

“你能听清楚我们的话吗?”王川倒是还保持着冷静:“凡心?”

项凡心的灵魂体,在空中晃晃悠悠地,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是……是你们。”她眼睛微眯,似乎快要睡过去一般:“终于找到你们了。”

常媛眼眶中的泪花映了出来。

“别,别哭,我还活着呢。”项凡心看着常媛的脸,轻笑一声,想像往常一样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但现在,她身为灵魂状态,径直就从常媛的身体中穿过,化作一阵虚无。

“你别动了!”常媛慌张起来,一把抓住王川的衣袖:“川!快想想办法!”

王川轻轻将自己胸口处的吊坠拿了出来。

自从掌握了神通,以及余楚佩远去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触摸过这一颗小钟了。

“收!”他默念口诀,将魔钟向项凡心的方向一颤,就将她整个灵魂体收入其中。

“凡心……”常媛的眼角还余着泪光:“她是不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不可能。”王川摇了摇头:“除非有干涉天机的大能,不然这个世界上,知道你在我身边的,就只有我们四人,以及现在的凡心。”

“你先前只是离开魔宗,处于失踪状态……就算有叛变的嫌疑,我想应该也不会直接被捅上去,寻人来捉拿你。”王川眼睛一开一合之间,隐隐有光芒亮起:“所以你大可放心,像凡心今天这样的状态,恐怕是别人所为。”

“是谁?”常媛急迫地问道。

“我有一些猜测,但现在并没有证实。”王川把玩着小钟:“先让凡心在其中休息两天,恢复些许的精神力,我们再好好问问他。”

“若是找出是谁……我们决不罢休。”

常媛重重地点了点头。

……

“你们两个,怎么一脸凝重的样子?”聂轻漾洗完澡回来,看到两人相对而坐,默不作声,就连那香喷喷的鸟肉,都没办法让两人展开笑颜。

“我们的一个朋友,现在受了重伤,通过某种途径到达我们身边。”王川的声音依旧沉稳,而常媛的眼角还有些泛红:“轻漾,我们的旅程里,又要多出一个伙伴了。”

“在哪呢?”聂轻漾左顾右盼:“受了重伤……可为什么不见人影呢?”

常媛捏在腰间的拳头,忽然紧了紧。

王川拍了拍她的脊背,没有说话。

“我们那位朋友,现在只剩下灵魂之体,不方便在现实出现。”王川一面安抚着常媛,一面跟聂轻漾解释:“总而言之,我们的动作,可能要加快了。”

……

“没有彻底死亡,而是再度转世,通过某种极古怪的方式,到达了西域那边。”一位僧侣的眼神迷离:“世尊,我这么做,真的错了吗?”

在他的身后,一位手持戒刀的和尚,大踏步走进禅堂。

“听说那丫头没死,对吗?”手持戒刀的和尚,正是出自戒律堂的阳炎和尚。他生性嫉恶如仇,在戒律堂这一代的弟子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刚烈:“首座发令,说是要全力以赴将那丫头除掉……不然我心宗千年计划,恐怕会毁于一旦。”

“出去。”那位僧侣回头:“我禅净院,从来不是你们戒律堂的属下,我更是你的师叔。身为戒律堂的弟子,犯下这以下犯上之戒,又扰乱禅堂清净,你至少要在静心阁面壁三月之久!”

阳炎和尚缩了缩脑袋。

怎么今日镜林师叔,竟是如此暴躁……他平日里可是禅净院最温和的老好人,就算被后辈们打趣,也绝不红脸。

“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吗?”镜林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

阳炎道了个诺,滑不留脚地留了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和尚也不会乱挨打……尤其是自己身为戒律堂的弟子,若是被师长知道今日所为,三月的面壁恐怕还是轻的!他如是想着,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迅速离开了禅净院。

“虽说是转世弟子,但让他这么急火火地知晓这些,果然是乱了他的心性。”镜林对着禅堂中的那面空无一物的池塘,自言自语:“迟些要去和镜空师兄好好聊聊才是。”

“只是,世尊……今日我所作为,真的没错吗?”他看着那面池塘,仿佛倒映着自己的内心。

一个轻重得当的脚步,走入了禅净院。

“镜林师弟,好久不见。”说话之人虽身在近处,却给人一种千里之外的错觉:“距上次一别,似乎已有五十年了。”

“镜空师兄果然是修行到心湖之境,就连我偶尔之间的念想,都能够察觉到了吗?”镜林的笑容有些苦涩。

当年两人同年进入心宗修行,起步一致,就连天赋都不相上下。

但现在,自己不过是小小禅净院的院长,甚至连些许的实权都没有,修为也只到了相当于五品化神的坐照期……三百年光阴,似乎就这么被消磨掉了。

“师弟何苦自寻烦恼。”镜空叹了口气:“自从成为禅净院的院长以来,你的修为进境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了。”

“不提也罢。”镜林长叹口气:“师兄,我想跟你谈谈……”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阳炎的事情。”镜空的修为果然惊世骇俗,先前镜林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已经落到了他的思绪之中:“他的事情,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就连主持都参与其中。”

镜林的眼皮跳了跳。

“所以,他这样跳脱的性子,也是你们养出来的?为什么?”他满脸的不解。

“此间自有深意,告诉你也无妨。”镜空的眼神宁静:“你也知道,这孩子体内的各种元素,都被前世灵魂所影响,比一般的人族要浓烈得多,彼此之间的侵扰也更加严重。”

“像这样的体魄和灵魂,修习我心宗之法,实际上是不适合的。”

镜林静静地听着。

他确实对这件事情颇多不解。

“但只要他在少年时期,养成这跳脱的性子,就能够将体内多余的内噬,转化为向外动作的动力……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我或者主持就会帮他开悟,让他了解心宗真正核心的理论和精髓,让他真正成长为当年那个,有机会成就至高果位的高僧大德。”

镜林微微点头。

破后而立,并保持赤子之心的道理吗?他大概只能猜到这些。

镜空眼神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