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三十年的人间富贵,让沈毅觉得还没有那一日在勾栏之中的那几句闲聊来的畅快。
“我家公子请你上楼一叙!”
就在沈毅刚刚要出城门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生冷的声音。
“不知你家公子……是你?!”
沈毅心中一动,原本以为是沈宏不想放过自己,派人前来截杀,却不想看到那个木讷的年轻人之后,沈毅瞬间激动起来。
这个年轻人他当然认得,当初在勾栏,就是他跟在唐铭的身边。
“沈先生,请楼上一叙!”
封濶北嘴角勾勒出一个难看的僵硬笑意,淡淡的道。
能让封濶北佩服的人不多,恰巧这个在皇城声名狼藉的家伙,就算半个。
街边一座简陋的酒楼上,坐着两个曾经都名动皇城的年轻人。
看着眼前那个家伙一头的白发,沈毅虽然有些不解,但是却没有多嘴询问。
“这就要走了?真舍得?”
唐铭淡淡的笑着,举起眼前的酒壶,缓缓的替沈毅斟满眼前的粗瓷酒杯。
“临出城门时还有些舍不得,现在没有了!”
沈毅挠挠头,看着唐铭有些不知所措的憨憨一笑。
“沈家可还有一个人皇亲赐的一等爵位等着你呢,你这一走,可就真的浪费了。”
唐铭举起酒杯,碰在沈毅的酒杯上,脸色淡然的道。
“哈哈,我在这座城逍遥快活了近三十年,早就该知足了!”
沈毅哈哈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转身下楼,再也没有半分不舍。
唐铭站在窗口,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城门口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笑意。
牵着劣马走出城门的沈毅,转过身朝着依旧站在栏杆处的唐铭,了一句什么。
只是此刻修为尽失的唐铭,再也听不到了,可是他却知道,沈毅想要问什么。
唐铭轻轻的举起手中的酒杯,随即点点头。
远处那个曾经名动真个皇朝的纨绔子弟,一声长笑,离开了这座让他放肆了半甲子的下首善之城。
“我始终都想不明白,你一个世间少有的骄,怎么会对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这般上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唐铭的身后,拿起一个粗瓷就被,红唇轻启。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谈。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
唐铭没有转身,只是想起一段很早以前念到过的诗句。
如青葱一般细长的手指却在这个时候,连一个粗瓷的酒杯都端不住。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妹会对你念念不忘了!”
女子怅然若失的将跌落在地上的酒杯捡起来,重新放回满是油渍的桌面。
“怎么?不想杀我了?”
唐铭看着苏玲,语气坦然的道。
苏玲摇摇头,她明白,唐铭不是笑,但是她却是真的有些下不去手了。
一旁的封濶北,始终都注意着这边的动向,不过来的这个女子,显然不是司马青云那样的货色。
唐铭摆摆手,封濶北收刀回鞘,转身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却是再不愿后退一步。
“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修为,和你师妹的心念也若隐若现,即便是我死了,也影响不到她。”
唐铭自然知道,为什么在九重旋之外,叶琴师太不斩杀自己。
那是因为一旦那个时候的自己身死,浮烟也会遭受到重创,虽然唐铭不知道她们想要干什么,但是看看浮烟的修为,叶琴师太肯定不会让自己轻易的死去。
“你不要再撩拨我的底线,唐铭,有一日,我希望你能带着师妹离开!”
苏玲完之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唐铭的面前。
她不敢再呆在这里,她害怕自己忍不住,真的会将这个男子斩杀。
师命难违,但是这个男子在这段时间做出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郑
她下不了手,师父和唐铭之间,她无法做出选择,但是却可以承受后果。
所以她在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皇城。
唐铭转身,将一锭银留在桌上,离开了酒楼。
同一时间,南莽皇朝的三十万精锐开始进攻轩辕皇朝,边塞狼烟四起。
前朝的一字越肩王,如今的帝师,亲率十八万皇朝精锐,前往重岭要塞。
在这十八万武卒之中,有一个满头白发的武卒身在其中,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人皇在乾运门外督征武卒的时候,停在某个节点上,出神的盯着那一抹隐藏在人群之中的白光。
一路走来,不足一年的光景,他们一行人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那个带着他们一路走来的年轻人,却选择了一条让他们都无法理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