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咱们这里是软滩。”张明亮道:“若果是石壁耸立,象连江一些地方,或是海边,造栈桥建码头反而要方便的多……”
良港难得,主要还是地形。
船只靠岸,如果是在平缓的海滩或江滩上,船只能停泊在水里,得用小船把货拉到滩上,再用人力把货搬抬上岸。
良港就是有水深的港口,又有易于叫船只停靠在岸边的地方,不必大费周章转运货物,如果在这一片江滩能兴建出一个象样的码头,对四周几个镇子的商业都会大有影响。
来往过境的客人肯定增多,储存货物的也不会少,而且在这附近购买货物的也会有很多,毕竟一艘海船出海时都是希望装满货物,但世事难以叫人如愿,有很多时候商人们都买不到他们需要的生丝或棉布,瓷器,茶叶的数量,只能随意购买一些货物压舱,哪怕不是很有利润的货物,总比半空的船出海要好的多。
林定一和杨释之,张明亮三人对这事肯定很有兴趣,就是从眼下的局面来看,三人对这个港口的信心不是很足。
“木桩的事不必担心……”傅谦说道:“涮上多重油漆,浸水一年到两年也没事,轮换更换就是,没有诸位想的那么困难。就是立桩上,确实是有些困难,但这个事我们世子也是有想法了。”
徐子先适时道:“打下深桩是很困难,特别是半截腰的江水里,淤泥和水流冲涮是大难题。既然如此,我考虑用糯米凝成石桩当基底,把石桩置于下,木桩插在石桩之内,这样可以解决固定木桩的难题……”
“这个思路我考虑过……”傅谦接着道:“可以做着试一试看。”
几个商人彼此对视一眼,林定一说道:“此事十分重大,请世子容我们考虑一下。”
三个商人躲在一边商议,半响过后才回来。杨释之先发问道:“如果要真的开工,世子需要多少劳力,多少材料,每天饭食钱多少,预计多久能完工?”
徐子先道:“用工最少要过两千人,除了下力气的人,还得有人在岸上帮着准备材料,得有人做饭,准备好营地,所以千人左右是最少的预算。至于材料,要大量木材,石块,铁钉,铁块,砖,瓦,梁,都需要。孔玄平核算过,总的开销得十五万贯左右,时间得三个月。”
几个东主深吸口气,深感眼前这位做事真的是大手笔。
刚刚花了三万贯买了大量坊机回来,又要在江口修筑一个象样的码头,实在是雷厉风行,甚至给人相当急迫的感觉。
“不知道世子为什么这么急切?”林定一则问道:“再过大半年到一年,世子自己手头钱也足够了吧?若是借钱,总要给利息,恕在下直言,我等在商言商,不收利息很难交代。”
三家商行都是资本雄厚,但一下子借十几万贯出去,一家也是做不到,毕竟他们不是专门放高利贷的钱庄。
蒲家倒是有钱,不要说十几万贯,就算是一百五十万贯钱,蒲家也是能轻松拿出来。但这笔钱徐子先只会找林定一等人借,蒲家绝对不会支持,只会捣乱。徐子先只能找镇上这几家大商行,寻他们拆借十五万贯钱,并且将自己的计划和未来的收益告诉这几人,以此来吸引众商人的同意。
杨释之也跟着道:“年尾时,各家都忙,很难募集到千人以上的规模吧?”
徐子先道:“人力好办……闽江对岸还有几千户流民,我打算用工皆用流民为主,镇上的闲汉也能来做活,也得叫大伙有钱一起赚。”
众人无不点头,张明亮赞道:“世子宅心仁厚,等于是替这些流民放了几个月的赈。”
年前官府和富户都会到江岸两边放赈,给流民好歹温饱过年,这些钱都是在各富家大户里摊派,几千上万户的流民,对各州府的富户也是不小的负担和开销。
要是用工过千,很多流民可以在几个月内获得稳固的收入,以官府的德性,估计也会把赈济钱给省下来,真是皆大欢喜。
“至于为什么这般急切……”徐子先道:“时势不等人,若早建码头,团练捐能多少一倍,本地的商业也会加倍的繁荣,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我想,确定有利可图的事,既然想了就去办,不必要畏首畏尾瞻前顾后……”
众人都是笑起来,但三个商人还是没有点头,显然还是不能下最后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