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山笑着,直接将一块乳白的牛乳糕塞到他的口中,牛乳糕入口即化,非常软糯,又包裹着浓浓的奶香,许朝华尝了一口,由衷的夸赞道:“的确不错,小千山做的真的很好吃。”
赵千山听到这句话之后,兴高采烈的将汤盏往前推了推:“哥哥快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金风玉露羹。”
许朝华尝了一口,继续夸道:“咱们小公主做的金风玉露羹,的确比哥哥做的要好。”
赵千山却不开心了,嘟了嘟嘴,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可是为什么我做不出和哥哥一样的味道呢?我只喜欢哥哥做的。”
许朝华很享用赵千山的撒娇,点了点她的鼻尖:“只要你喜欢,哥哥就一直为你做。”
想起今天的圣旨,还有父皇的意图,看着眼前单纯的小女孩,许朝华只觉得心里发涩,涩的厉害,他看着小丫头许久,轻轻的问道:“小公主,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或者什么想要的东西?”
赵千山盈盈一笑,眸子里装满了单纯的快乐,语调欢快的说道:“有啊,想跟哥哥在一起,一辈子”。
许朝华愣了一下,无奈又宠溺的笑了笑:“你是一个姑娘家,将来可是要嫁人的,怎么能一直跟着哥哥?”
赵千山眼珠一转,托起下巴,认真的想了想:“那我就直接嫁给哥哥,好不好?”
许朝华这下就更加无奈了,随手喂了一块牛乳糕塞给白千灯:“你这傻丫头,年龄小小的,说起嫁人居然都不害羞的。”
赵千山一口咬住牛乳糕,轻轻的含住了萧霜华的手指又放开:“只要能在哥哥身边,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许朝华低下细密的睫毛,看向赵千山的眼睛盛着莫名的情愫,那情愫慢慢浓烈起来,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直直发射过来,仿佛要射到人的心里去。
他望着赵千山的笑颜,独自缄默许久,才缓缓的收敛起眼中包裹的情愫转身离去。
和亲的具体事宜一旦开始,两方国家便会提交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交由各自钦天监查验,而赵千山在他国为质,如今早已经无人知晓她的具体生辰,许朝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男方具体的生辰,以预备好让小丫头全身而退的对策。
子不语怪力乱神,许朝华自认从不相信命格之说,却不得不利用民众对神民的信任,来为自己,为赵千山造势。
如今钦天监监正曾衫是个书法痴狂者,不喜金银,不爱奢靡,美人江山统统不在意,唯独一样,优秀的书法字迹对他来言是抓心挠肝,是人生不可不得之物。
此人高冷倨傲,颇有才气,偏偏命里还有几分造化,早年曾经拜在享誉盛名的黎重先生座下,练就了一手潇洒风流的狂草。
许朝华一边敲着桌子的边缘,现在自己的心里暗暗的想着,自己曾经有幸和这位监正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路过一间寺庙,这位正大人观赏石碑上的字迹入了迷,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石头桩子死死的钉在了石碑前,身边一位小厮泪眼婆婆的拽着他的衣服,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当时的天色已经有些西沉,从一旁的马车里走出一位妙龄妇人,这妇人肌如白雪,素衣青丝,体态轻盈,保养的十分成功,全身未有半点金银之气,连束发的簪子也是用一支木簪挽了,衬的她清丽又脱俗。
她径直走到曾衫的面前,一张玉面立马敛下了温柔的神色,换上了几分咬牙切齿,伸手掐着他的耳朵,像教训孩子似的把曾衫拎走了。
曾衫只感觉耳朵一阵热痛,心里顿时便明白了这是自家夫人的动怒了,嘴里立马温柔的哄道:“夫人,我错了夫人,夫人我耳朵好疼啊,夫人轻一点~”
当时被人口口知道这曾大人爱重笔墨远远胜过自己性命,却不知道曾衫爱重夫人,是个朝野皆知的妻管严,这点不知成为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本人却对此并不在意,对外只道:“我与夫人情深义重,夫人对我亦是深情款款,旁人闲言碎语不值得在意。”
曾衫膝下只有一子,传言他夫人生儿子的时候难产,产房痛了一日一夜,几乎一尸两命,这位监正大人在旁哭昏了两次,这下又需要人分心照顾,整个府中的下人急得乱成一团,从此过后,这位监正大人再也不要自家夫人生孩子了。
虽然这两人都是朝中的才子,平时各司其职也见不得几次面,许朝华专程让贴身的护卫前去曾大人府里下了拜帖,请曾监正到京都酒楼永丰楼相聚,对谈学问。
赵千山自从回到京都没有一次离开四皇子府,如今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许朝华便带着赵千山一起去了永丰楼。
他把白千灯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私下里任由赵千山倚靠在他身边,他喜欢这种亲密,仿佛能通过这种独无二的亲密,填补掉一些内心的空白。
二人在包间刚刚落座,门口便一阵喧哗,曾衫携夫人已经来到了永丰楼。
如今京都文风盛行,民风开化,男女关系也不似往常差距很大,女子也可参加社会活动,读书习字,朝廷甚至为女子设置了职位,曾衫的夫人也是一个才女,她思维细腻,见解独到,是曾衫的左膀右臂。
许朝华起身见礼,赵千山站在他的身后,一张精致的小圆脸上生就了一对圆圆的眼睛,那眼神像一只小鹿,乖巧又丰盛。
许朝华刚和曾衫寒暄了几句,曾夫人倒是很喜欢这个爱笑的小姑娘,便拉了她的手,两个人坐在一起。
许朝华为曾衫倒了一杯茶,拱手道:“曾监正,禁郑和亲使臣已在路上,父皇已经下了谕旨,让我来接待此次的使臣。”
他用眼神给对方指示:“她就是我从边界带回来的小公主,贤妃的女儿,赵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