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李青观言语间对杨云很尊敬,不过神色却很为难,试探地问道,“您既已知今日之事,便知现在我们有不方便之处。”
恰在此时,客栈二楼传来张高略微有些虚弱的声音:“让杨道友进来吧。”
李青观和小道士同时回头看向楼上声音出处,却见张高已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扶着栏杆,对楼下说话。
小道士一脸关切地问道:“师父,您怎出来了?”
张高未做解释,转身往房间内去了。
李青观回头对杨云道:“杨道长,既然掌教让您进去,您便请入内吧。”
杨云在一众天师道弟子或困惑或愤恨的目光注视下,缓步跟随李青观到了楼上,进到张高休息的房间。
……
……
张高房里摆设极其简单,一张已经脱漆的床榻前,摆着一个小几,几上摆着几本道经。房里药味很浓,显然张高的伤不轻。
杨云跨步入内,李青观和小道士都想进来,却被张高伸手屏退。
“我有事跟杨道长单独面谈,你们出去吧。”张高道。
小道士生气地道:“可是……师父,是他害得您登台跟吐蕃番僧斗法,居心不良。”
“出去。”
张高神色平和,但语气坚定,不怒自威,小道士似不怕,还想继续争辩,却被李青观拉了一把,硬拽着出门,最后还是李青观在外将房门关好。
张高面带歉意,道:“小徒不懂事,唐突杨道友了,咳咳。”
张高的情况很不好,咳嗽间偶尔会吐血,面色青红,杨云能看出来,张高至少是个肋骨骨折,还有别的内伤。
杨云道:“那是令徒?”
“哦!?”
张高一怔,随即笑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杨道友,那是犬子。”
一般的徒弟,不可能在师傅严令后还如此无礼,杨云从那小道士对张高的眷恋之情,还有之前的态度,判断出二人的关系不止师徒这么简单。
杨云虽然还有别的疑惑,但涉及别人隐私,就没想刨根问底,转而问道:“张道长的伤情如何?”
张高自嘲地勉强笑笑,怕牵动内伤,在榻上下来,声音轻微:“一把老骨头,死不了,未料一世英名竟会在斗法台这阴沟里翻船。”
他突然抬头笑看杨云,脸上涌现一抹感激,道,“多谢杨小道友,若非你,怕是我连这条老命都要葬送在大空观。”
杨云嘴角稍微抽搐一下,道:“你怎知是我?”
“没旁人有如此能力,其实你出手相助时,我洞悉于心,唉!都怪我太过大意。”张高一副懊恼的模样,好似败得很不甘心。
杨云问道:“那吐蕃国师究竟有何本事?”
张高直言道:“其实我对吐蕃所传宗教早有了解,本波泰宝是吐蕃三大法王之一,早就有传闻说他拳力惊人,可开山劈石,我还以为凭着我的修为,能挡得住,现在才知是螳臂当车……”
杨云心想,那你败得不亏啊,但为何要表现出如此遗憾的样子?
“若是杨道友上去,有几分胜算?”张高问道。
杨云摇头道:“那人发功时,身边会出现一道气墙,我不知是否能破除他的防御,若非最后他动怒全力出招,无所屏障,我不可能帮到张道长,只是因缘际会吧,若是让我跟他比试……恐怕一拳都承受不了。”
“呵呵……咳咳。”
张高听到杨云如此坦诚,笑了笑,却牵动伤情,钻心的疼痛传来,一时间龇牙咧嘴。
稍微平复后,张高微笑着说道:“杨道友不必自谦,其实斗法并非是以你来我往的方式进行,我硬受他几拳,而你有别的方式跟他周旋,以你的造诣,胜算颇大,至少比我强多了。”
杨云一脸严肃地问道:“张道长,我不想兜圈子,只想问问你为何要硬受那三拳?其实以你的修为,也可用旁的方法,如此硬受,不是正好落进他的下怀?”
张高本来还有说有笑,跟杨云探讨斗法细节,可在杨云问出这问题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杨云前来不是跟张高探讨斗法得失,没打算替张高找回场子,只是带着他关心的问题而来。
良久,张高才像是找到说辞,脸色沉静:“杨道友直问,那我也无需掩饰,我有一种修为,若想跟本波泰宝打成平手,甚至战胜他……只有硬受这一种方法,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
杨云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追问道:“张道长为何会认为,只有这一种方法可行?”
“你……”
张高被问得神色局促,似是无法作答。
过了好半晌,张高才轻叹了口气道:“那我直说了吧,其实以我任何修为,都不是本波泰宝的对手,而我不动如山的造诣,也来自于犬子的相助……我带他到洛阳来,是为寻名师,替他增强修为……这也是我见杨道友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