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朝着她走了过来，缓缓地走到夜倾璃的面前。

他眼神复杂，却面无表情，他的眼里似乎有不忍，但更多的还是为君的坚定。

她有她的抉择，他自有他的决定！

夜倾璃很轻易的便从秦瑞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意思，直接便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很好！很好！秦川太子不愧为秦川太子！今日我夜倾璃，算是栽在你的手里，我认栽！没想到我苦苦筹谋，送你上位，到头来却被反咬一口，真好！”

夜倾璃笑着笑着，便笑出了泪花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情绪，她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愚蠢，她岂能如此愚蠢？！

她不能明白，夜紫鸢究竟与秦瑞达成了什么共识，但是他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夜紫鸢想尽一切办法杀她而无动于衷，却无法忍受她杀人！只能说，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将她当作过自己人，从未信任过她！

他的不解释，就说明了一切！

“秦瑞，你欠我一条命，既然你要拦，行！拿你的命来换！”

夜倾璃将眼底的受伤彻底化作冷漠的恨意，紧紧攥在手里的匕首，狠狠地刺向秦瑞的身体！

“嗤！”

他没有躲，直直的用自己的身体，迎接了夜倾璃愤怒的报复。

“为什么？”

夜倾璃没有收手，她并不后悔自己的这一刀，但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冷冷的问道。

秦瑞面如金纸，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对不起……我这条命，就当是还你了……”

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夜倾璃所有的希望！

还有什么……是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就是为了夜紫鸢？

夜倾璃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可是，她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的眼里是被信任的人彻底背叛后的心碎，是她的心血被人践踏后的愤恨，是再也不愿意去相信别人的冷绝。

“小璃儿……”

一旁的宇文瑾看到夜倾璃这个样子，心里有些慌，他开始害怕，就是在这一瞬间，她似乎变得十分的陌生。

夜倾璃摆了摆手，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全都滚！老子累了，不陪你们玩了！”

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人敢追上前，更没有人敢拦住她的去路，秦瑞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到几乎透明，可他却一直死死咬着牙，始终不吭声，眼里是不亚于任何人的痛苦之色！

夜倾璃刺向他的那一刀，怎可被叫做痛？岂能敌得过方才他心头凌迟般疼痛的十之一二？！

夜倾璃的眼神，比锋利的匕首更加可怕，不会要他的命，却能让他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可他不能说，他……不能说！

秦瑞死死咬着牙，咬的唇角都流出了鲜血，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他的指甲掐入掌心之中，指缝间鲜血淋漓，他就这么死死盯着夜倾璃的背影，一直，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他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他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又仿佛是失去了可以支撑他的信念，他的意志终于无法支撑他的身体，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往后倒了过去。

“殿下！”

殿内众人后知后觉，一直眼看着秦瑞倒下，这才蜂拥而上，朝阳殿内一片混乱，所有人都乱作了一团。

角落里，一道屏风后，摆着一张精美的软榻。

榻上斜斜侧躺之人，慵懒的睁开了那双一直微阖的双眸，眼底闪过一道幽光。

“啧啧啧……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性格，一点都没有变呢……还是那么的……愚蠢！”

如银铃一般悦耳的嗓音，在角落里缓缓地响起，声音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愉悦的笑意。

当然，在这嘈杂不堪的大殿内，并没有人注意到，也没有人在意，如果有人听到了，必定会觉得这声音极致的美妙。

窈窕的身姿，精致小巧的身段，缓缓的自软榻上坐起，姿态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仿佛一只刚睡醒的猫儿一般，只是那双清澈的眸子，却透过屏风之间的缝隙，一瞬不瞬的看着朝阳殿的大门，然后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诡异且潋滟的笑。

“好久不见，我的师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