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伊笑道:“这小子可不简单呢!他对来人说,高级的乐师所奏的音乐,犹如天籁之音,能够涤荡心灵,祛除胸中污气。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使君若是喜欢音乐,可以时时来南山庄园欣赏,即便是和乐师交游也并非不可以。而使君却欲把此等乐师藏之私府,简直是暴殄天物,俗不可耐!”
谢玄笑道:“道坚倒是口舌便给。”
郗超对于南山庄园的事,倒是知之甚深。他笑道:“南山饭庄的几个乐师,在刘家身份超然,刘道坚并不限制他们的活动。这些乐师平日里和南山书院的夫子们交好,这些夫子们听说了这等事,便呼朋唤友,对人口诛笔伐起来。从此之后,去南山饭庄的人再也没有自讨没趣的了。”
王珣听到“南山书院”四个字,便道:“范玄平在南山书院讲学,听说很是培养了几个人才,日子过得逍遥得很呢!”
桓温在台上,听到“范玄平”三个字,不由得心烦意乱,举起酒樽来喝了一大口。这酒虽然醇厚,入喉却还是有些火辣辣的。他一下子喝得急了,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
王珣这才省悟自己失言,忙住了嘴。
桓温好容易平静了下来,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事,让酒宴继续。酒宴本为庆功,桓温也不想坏了众人的兴致,便问竺瑶,可有歌舞安排。
竺瑶忙道:“攻占刺史府之后,袁家的家眷一直都关着地牢里。府里的下人和歌姬也都单独关在一处院落里,等着大司马发落呢!”
桓温听了,心下甚喜,却假意斥道:“不过些女子罢了,赏给有功将士也就是了,何至于如此慎重?”
桓石虔在一旁抱怨道:“士卿就是过于谨慎,我就说要把那些女姬操练起来,为大司马献舞的,偏士卿不同意!”
桓温瞪了桓石虔一眼,想要训斥他几句,又忍了下来,只道:“士卿用兵谨慎,你跟真他好好学学,行事别这么鲁莽!”
桓石虔心下不以为然,面上却只是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竺瑶得到示意,便命人去把刺史府里面的女姬放了出来,让她们梳洗打扮一番,到堂上来歌舞助兴。
众女妓被关了这些时日,担惊受怕,虽然没有被人虐待,却也都憔悴了不少。这时候被人放了出来,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唯恐受到惩罚。好在管事们只是要求她们为贵人们歌舞助兴,众女这才放下心来。众女情知这场表演关乎自己的去向,便都好好打扮一番,随着管事们来带前厅,卖力的演奏起来。
袁真是个懂生活的,刺史府里的这些女妓一个个如花似玉,像飞燕一样穿梭在席间,引得众人赞叹。虽然憔悴些,却也显得楚楚可怜。桓温想起当日袁真曾经送给自己三个美妓,此时两人却已经天人相隔,心里也不禁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