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刘家只是招募了万余淮北南下的流民,就可以让百姓**粮、穿棉衣,还经常能吃上肉,让宋祥觉得很不可思议。
“坞主若是不信,可以派子弟道我刘氏庄园去看看。刘氏庄园里面,也有当年从这慎县逃难过去的。等明年我也可以拣选几个人,让他们会慎县来任职,好好跟坞主介绍介绍。”刘牢之笑道。
扈昌笑道:“现在刘氏庄园的富庶,便是江南也是比不上的。不说刘氏庄园,便是下官先前治理的蓼县,短短数年的工夫,就让汝南的移民解决了温饱问题。刘家整治产业的手段,高明得很呢!”
宋祥低头不语。刘牢之说的天花乱坠,只怕是有所图而来。听刘牢之所介绍的,刘氏庄园之所以能发展起来,不但是因为改善了农田水利条件,而且拨出一部分人,专门从事畜牧、手工等行业。不可否认,按照他的规划,宋家坞壁也能发展起来。只不过乱世中求存,首要的是稳,而不是赚取钱财。若是开发出大量的产业来,引得有心人觊觎,这才是取祸之道。
刘牢之这些日子已经接见过汝阴县的八家大坞壁的主事人,岂能不知道宋祥在担心什么。这些人一则担心刘家无法守住淮北,社会环境和政策没有连续性;二则担忧在这乱世中置办这么多的产业,无法守得住,引来祸端。
“相比坞主也知道,家兄这些年在司州北抗强燕,西拒暴秦,杀伤无数。即便是面对数万军队的围攻,也不曾放弃。你们想想,现在我们强大了,强大到可以歼灭燕军上万军队,强大到可以俘虏他们的主将。这个时候,我们会退出淮北吗?”刘牢之说得慷慨激昂。
“强得一时容易,想要一直强是很难的。”宋祥见惯了各种势力在淮北的角逐,并不会被轻易地说服。
“我们只会越来越强大,将来我们还要打过大河去,夺回我们的旧地。”刘牢之道。
宋祥默然。
“司州也是战地,洛阳的百姓们过得日子也要比淮北好得多!百姓虽然比不得刘氏庄园里的庄客过得富庶,却也温饱无虞。最重要的是,他们从来不担心战火会蔓延到自己的家门口。乱世求存,躲是没有用的。这淮北之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只凭一两处坞壁就想护住家人,是不可能的。”
“依将军之间,淮北百姓该当如何?”宋祥下首的一个汉子这时候出声问道。
这汉子刚才宋祥介绍,是其三弟,名叫宋明,乃是坞壁里的部曲统领。他身材魁梧,看着有一把子力气,这时候说起来,颇有些不服气地样子。
“面对战乱,想要图存,要么寻一处深山老林,险要之处,结寨自保;要么就要积极地参与抗争之中。像淮北百姓这样,不过是委屈求全是换不来和平的。”看宋明还是不以为然,刘牢之冷笑道,“你们且说说,不管是晋国、燕国还是赵国,哪一个占领这里的人,拿正眼看过你们了。他们掳掠起百姓来,可曾念过你们昔日的温顺?”
宋明默然。实力弱小的人,在乱世之中本来就是卑微的,能卑贱地活着就好,哪里还顾得上尊严。
“我们不一样,我们选择抗争!刘氏庄园里的汉子们,这次随我出征,杀敌无数!现在我们占住了淮北,战线推到了黄河一线,寿春就安全了!后方的兄弟姐妹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种地、做工。有了这样安稳的环境,他们还能读书识字,将来进入官府,治理地方,成为有地位的人!”刘牢之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