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吞军户的事,大家都在做。但是像刘牢之这样大手笔的,绝无仅有。看战场上留下的这些人,只怕一万人也打不住。就算是再跑一部分,七八千人也打不住,刘牢之竟然便想着全部扣留下来?这胆子也太大了!
刘固左右看了看,经历了大溃败之后,这时士兵都被杀怕了。别说反击燕军,回家都怕找不到道路。
“那就扣下吧,谁让桓温自己和手下的各级将官都已经跑了呢?”刘固释然了。灭再多的燕兵,也抵不住抓上千百名俘虏,司州残破,还就是缺人口,这些人便算是不能打仗,这种地总还是顶用的。
“喏!保证完成任务!”刘固的回答道是铿锵有力。
吩咐完了刘固,刘牢之开始召集刘洪部和自己的三千部曲,一起向北追逐慕容垂。
却说慕容垂带着燕军向北仓皇撤去,心里也甚是不安。虽说大家都不是怕死的人,可这等完全不对等的作战,谁都会从心底里排斥。众人跑出去好一会而,却发现刘牢之并没有追上来,众人心里不免慢慢放松了下来。今日从早上开始行军,一直厮杀到现在。厮杀的时候上不觉得,现在停下来之后,只觉得又累又渴又饿,浑身酸痛,就想倒在地上睡一觉。
贺老六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悉罗腾率领的前锋营,是燕军中伤亡最惨重的,几乎是十不存一。贺老六的同伴石狗子,在随着悉罗腾冲锋的时候,被晋军的长枪刺了一个对穿,当场就不行了。将军悉罗腾,冲阵的时候脱力落马,到现在不知所踪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贺老六能够活下来,也不只是全靠运气,也靠了他多年斥候经历练就出来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
此时燕军大队往北直行,渐渐地速度慢了下来,贺老六却凭直觉感到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身后些动静。本来千军万马的行军,声音嘈杂,听不到什么动静的,但是他偏偏就觉得不对劲。他回转了头向后看去,果然见到后面追上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马,正是晋军追上来了。行军的路途中,不允许随意挪动位置,贺老六左右看了看,找不到人汇报,心中大急,只得大声叫道:“晋军追上来了!”
燕军士卒听了,心中一紧,俱都回头查看起来,却发现真是有大批的骑兵追上来了。这一下人人心中惊惧,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马速。
慕容垂在前面听说晋军已经追了上来,登时觉得头皮发麻。这刘牢之在战场上不肯与燕军交战,燕军要退走了,却又阴魂不散地纠缠上来,这是为得什么呢?他是不甘心放我们走,还是只想做个姿态?他看着身边的申胤,微微颔首,问道:“刘牢之带兵随在我们的后面,左长史如何看待?”
申胤被刘牢之摆了一道,心中愤恨,这时候便骂道:“刘家小儿,当真是阴险。他一面与我们投诚谈判,一面却带兵袭击我们,毫无信义可言!他现在这般行径,就像狼追猎物一样,咬上一口,就慢慢地跟在后面,等着猎物的血流干,没了力气,这才出手。这小子,也忒歹毒了!”
慕容垂暗道:“当初我们到荥阳去招降刘义之兄弟,却也是不坏好意。不管刘牢之是识破了我们的计策还是他天生阴险,都是我们技差一筹,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