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终到底没有拉下脸来非要硬拼到底。他虽然年轻,但却不莽撞,知道权衡利弊。现在来看,硬拼到底无非是丢人到底,没有一丝丝的好处。
刘牢之命人用担架把受伤的胡弦送回了家去,嘱咐他不要乱动,按时吃药。经过医者的正骨之后,胡弦已经没有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心里虽然不平,面上却不显,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嘴硬,乖乖地听从着安排。
刘牢之邀请孙无终到屋里去坐坐,这个时候,孙无终没有再拒绝。
这处田庄规模不大,里面也没有什么豪华的摆设,只有些常用的桌椅板凳。看得出来全辛在刘家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刘家的高脚家具。
孙无终虽然不太习惯这些家具,却也没有嫌弃这些家具简陋的意思。论产业,即便是现在刘家的这个小农庄,也已经不比他们这些家族的产业差,孙无终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东莞孙氏据说是孙膑之后,家族史上也出过孙扬(汉),孙耽(魏)和孙牧(晋)等人物。不过孙氏虽然也是官宦之家,渡江之后却还并无杰出人物,因此在江左名声不显。孙无终习武练兵,也是想要在有朝一日能从军报国。
孙氏虽是地方豪族,家业却并不大,只守着早些年官府分发的那些土地度日,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这里的土地本就贫瘠,亩产收入不高,孙家、胡家等当地豪强家佃客的日子,过得也就分外苦些。这也是刘家船厂一建,这里的闲散人口迅速向刘家集中的原因。——为刘家干活,至少能吃饱饭啊!
刘牢之吩咐侍从上茶,这才对孙无终道:“孙君,我知道你们阻止刘家垦荒,主要是惧怕家的的佃客投奔到刘家来。”
孙无终没想到刘牢之开门见山地直接说了出来。他权衡了一会儿,说道:“今日比试,我们其实是败了的,按说我们不应该再阻止刘家垦荒,只不过……若是家里的佃客逃走,只怕家中的长辈也不会坐视。”
刘牢之点了点头:“根子不除,你们和刘家的隔阂便在。孙君——”
孙无终抱拳道:“在下姓孙名奕,字无终,因避今上讳,故称字。你我相互称字便了!”
刘牢之笑道:“好!无终,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家里的佃客部曲,会不顾多年的主仆恩义,转投到刘家里来?”
孙无终愀然不乐,皱眉道:“道坚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孙家还是虐待佃客的恶霸不成?”
“无终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刘牢之不再卖关子,说道,“这周围的土地贫瘠,种粮食亩产不高。何况据我所知,孙家、胡家等这些人家,家里的土地并不多。这里的亩产不高,平均不过两石余,地少又不能广种薄收,所以即便你们这些主家不盘剥,这些佃客的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