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花仙(1 / 2)

 七月里,刘牢之的侍从们开始学习《论语》。

“《论语》是儒家经典,是记录孔子和他的弟子言行的一部散文集。全书共二十篇,四百九十二章。孔子,名丘,字仲尼,战国时期鲁国人……”

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叫郑毅,乃是荥阳郑氏的庶支子弟,不过血脉比较远了。荥阳郑氏是当地豪族,永嘉乱起后,荥阳郑氏嫡支留在了北方,也有几支南下,琅玡王司马昱的母亲郑阿春,就是其中一支。郑氏还有一支,迁徙到了寿春,成为当地的豪族。郑豁这一支早已南下,与其他两支也没什么来往,被刘柱聘请为刘牢之的西席先生。刘牢之是武将子弟,本来也不爱读书,郑毅很是头疼,哪知道从半年前,刘牢之突然爱学习了,学业掌握的飞快,还带着一帮子部曲遗孤一起学习,让郑毅深感欣慰。

哪知道上个月刘牢之突然提出,让郑毅在刘家的别业里,为家中的佃客、工匠和庄客的子弟们启蒙,顺带着教习他的侍从们。本来郑毅是不愿意的,奈何刘牢之给出的束修甚高,人穷志短的他也只好答应了。

“今日我们学习《论语》的第一篇。”郑毅说完,开始拿粉笔在黑板上书写起课文的内容来。本来郑毅还担心自己教不了这么多的学生,好在刘牢之及时提供了用石灰和石膏混合做成的粉笔,还有用大木板刷上黑漆做成的大黑板,比起老师口述学生硬记效率高了不少,教的学生虽多,倒也能得心应手。

台下的侍从们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算是过了启蒙的阶段,现在主要是学习经义了。

六月里,刘义之派人从寿春送来了十匹马,二十头牛,从北方市马牛的路子走通了。不过数量不是很多。刘牢之送去的“将军令”白酒很受军中将领和北方胡人以及汉人豪强喜欢,辅以丝帛,零星的换了些牛马出来。

天气炎热,不适合进行大量训练。清早的时候还是安排越野拉练,傍晚的时候,则是教着侍从们学骑马。刘义之送来的马加上原来府里的马,将将够两个班人手一匹马。侍从们大都没有骑过马,从骑着慢慢走,到学着小颠,需要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因为忙着夏收,刘牢之一直带着侍从住在别院,骑马倒也方便。

五月初的时候,经过一个月的制作,刘能终于把大曲制作好了。大曲储藏了两个月,现在可以拿来酿酒了。

刘牢之首先想酿的酒是清香型白酒,采用高梁、小麦和糯米为主要原料。酿酒作坊里埋了三十口大缸,不过为保险起见,牢之让刘能先试着酿一缸。从选料到泡粮、蒸粮、拌曲、糖化、配槽,一直到移入发酵缸,牢之都对刘能做了详细的说明,主要是要控制好温度。温度过低粮食会停止发酵,温度过高粮食会酸败。现在是夏天,主要是控制温度不能过高。玻璃工坊做出的产品越来越好,牢之试着做出了水银温度计,用冰水和沸水校准,这时候正好用的上。固体发酵需要十五到二十天,这段时间由刘能照看着。

七月十八日,晴,接到刘能报告,酒料发酵完成了。

刘牢之带着刘延之和刘树,骑马来到了酿酒作坊。在刘能的陪伴下,刘牢之检查了发酵缸里的原料:手捏颗粒出水不粘手,品尝起来酒味浓郁,带着微酸,果然是发酵好了。

让刘树回到别院,取来两套蒸酒的工具,又让刘能带人把大锅洗刷干净,添满了水,烧火煮上。等刘树带着人,用马车把特制的大甑和铜盆等拿过来,安装好,水已经开了。便让刘能亲自上料,刘延之给他打副手。

刘延之是蒸过酒的,这时候按照刘牢之教授的法子,指导者刘能往增里面添加这些发酵好的原料。刘能依次施为,不过,到底是第一次,没有经验,手脚放不开,战战兢兢的,加上水气蒸腾,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好容易装填完毕,两股战战,就像虚脱一样,刚扶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下,竟起不来了。

灶下大伙烧的旺旺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酒淅淅沥沥地流下来,刘延之连忙用坛子接住。

那边刘牢之跟刘能解释道,这是酒头,能够达到七十多度,不能够直接饮用。酒头中含有大量的轻组分,特别是甲醇含量特别高,喝多了会弄瞎人的眼睛。酒头需要单独存放,可以等下次蒸酒的时候,倒入大锅里蒸过,也可以陈放之后勾兑其他酒。酒头的重量大约是粮食重量的百分之一。酒头虽然不能够饮用,却绝非无用之物,需要好生保管。

这一甑料足有三百多斤,接出三斤多的酒头,刘延之忙又更换了大坛。刘能接过酒头,仔细地看了看,只见酒清澈见底,酒香浓郁,果然是好酒。

刘牢之又对刘能道:“刘师傅,请注意看,酒在不同的阶段流出来的样子是不一样的,主要是观看酒花的状态。”

刘能从地上爬了起来,趴到坛子上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来,疑惑的地望着牢之。

刘牢之笑道:“刚才主管在地上,没有看到最初的情形。最开始流出酒头的时候,酒精度较高,酒花似黄豆粒大小,散的很快;现在流出的酒,酒花均匀,消失的较慢;后段的酒精度较低,酒花细密,当出现水花散的很快,有花即散时,就需要停止接酒,更换成尾酒坛了。这时候流出来的酒往往会比较浑浊,主管多注意,酿的多了自然就总结出来了。”

等到出现较为浑浊的尾酒,刘延之连忙上前更换了接酒的坛子,这时候,一百斤的坛子也已经接了快三坛了。

刘延之对刘能道:“叔父,现在流出来的是尾酒,喝起来味道差些,还请记住,一定要换坛子!”

等到不再有酒流出时,刘牢之让停了火。把甑里的酒糟倒出来,又把锅里的水重新换过。看缸里的料尚多,又把另一个大甑支上,一起来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