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议心头大跳了几下，知道自己身在船上的时候，一定错过了什么。他沉默了会儿，再度行了一礼：“我也想去见一见续之将军，听听关中战局，不知可否？”</p>

“自然是欢迎的。我在这里，本就是为了等候伯言将军，请。”李贞探手虚引。</p>

当下车驾起行。</p>

走了一段，陆议才发现车辆并不往江陵去，而是直接绕城往北，去往子胥渎旁的纪南城。</p>

“含章，我们这是去哪里？”陆议问道。</p>

“我家将军就在纪南城中等待，今日约好了，要请文聘将军看一样东西。我家将军说，若伯言将军回到江陵，正好一起看看。”</p>

江陵城早在数百年前，就是经济繁荣、人文蔚盛的大都市，在汉末才遭战乱荒废。后来玄德公和关羽修建江陵新城，主要基于军事考虑，新城位于旧城之中，虽然坚固异常，却不庞大。</p>

近数年来，由于襄阳、樊城易手，江陵便非前线，于是集中的人丁愈来愈多，而包括骠骑将军的军府在内诸多机构驻扎在此，也有力促进了江陵周边经济的发达，使城区范围不断扩张。</p>

在城东，江津港、南市和江陵城已经联接到了一起，在城北，原本孤立于外的麋城也被括入城市范围。</p>

原来布设在城中的军营、武库、军械制造的场所，因此陆续搬迁到了城外，以纪南城为中心，重新建立了连绵军堡。</p>

一行人路上无语，直到纪南城外。</p>

尚未入城，便听得城内如海啸般的喊杀声。陆议乃是行家，听得出那是两支至少千人规模的队伍在演示攻守，斗得很是激烈。</p>

待到城门口，寒风飒飒，门外和望楼间轮值的军卒冻得脸红，腰杆却挺得笔直，手中枪戈、弓弩却高举不懈，戒备森严。李贞催马靠近，出示腰牌、符信，才引陆议入内。</p>

之后走动的方向，却不在将士攻守演练之处。两人绕过数个永久性的军堡，随即步入一片高墙围拢的开阔场地。雷远带着一批吏员，正在场地一头，指着一遛横向排开的车辆谈说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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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议深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向前，没走几步，便见空场上有名士卒挥动红黑两色的小旗示意，雷远等人旋即快步分散，有人抬起双手捂住耳朵。</p>

下个瞬间，一连串地砰然巨响从那些车辆中传出。仿佛有一股耀眼的白光忽然闪过，随即有白色的烟雾翻滚而来。</p>

饶是陆议见多识广，何曾碰到过这样的场面？他猝然踉跄止步，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待到恢复过来，不禁脸上变色：“这是何物？”</p>

雷远回身看了看，也不客套：“伯言竟然先到了。你可以去看那一头。”</p>

陆议更不浪费时间，他小跑着去往空场的另一侧，与车辆相对的方向；随即看到了排着许多木制人形靶子。那些靶子上面，几乎全都深深嵌入了滚烫的铁片，堪称千疮百孔；而最前排的数十个靶子，只剩下底部的碎木片，得用尸骨无存来形容了。</p>

李贞憋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忍不住笑容：“这便是我军在关中与曹军作战使，使用的武器。伯言将军请看，此物颇精利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