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无比郑重地在这一枚青田盘龙印上,刻上了让他景仰一生的光辉万丈的名字:
王羲之
这不是王羲之的私印,甚至和王羲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雕刻印章的人,是一个充当傀儡的少年君王,或许,在苦闷忧愤之际,石雕,才是他最大的慰藉。这种慰藉并不正常,所以,才有了这种不合历史特征的特殊形制。
刻制印文的人,是一个身居高位的成功人士,或许,在青云通达之外,书法,才是他最大的追求。这种追求有迹可循,所以,才有了这种不是原主刻制的人名印文。
徐浩在这一枚青田盘龙印上刻下“王羲之”的印文,自不会使用。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在以此祭奠一代书圣。
他没有加上任何的尊称,只是刻了一个名字,一个字不少刻,一个字也不多刻。
这,却又好像是一种更大的尊重。
相隔遥远的时空,发自内心的尊重。我不能与你相见,只能以此印祭奠;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书法艺术,不需要任何的修饰,就是一座亘古矗立的丰碑!
这一枚青田盘龙印的谜团,好似就这么一一解开了。
虽然有很多脉络是吴夺自己勾连的。只有文物,没有史料,这算是最大限度的还愿了。
“正如刘老爷子所说,这肯定不是王羲之私印。但我想,也应该不是古人仿古人,或许,是出于一种缅怀和纪念,甚至是祭奠吧。”
吴夺终于开了口,目光之中依然带着一丝深邃,仿佛还没有完全从千年历史中“穿越”回来。
“嗯······”刘钢炮品了品,随即连连点头,“你这么一说,确实更有道理。不过,依你看,是什么时期的?”
“我也不能说得太准确。不过,最晚,也得是唐代的。”虽然吴夺接下来会问询刘钢炮能不能出让,但还是选择了尽量实话实说。
这一枚青田盘龙印,虽然和王羲之“无关”,但,极有可能就是吴镝当年所有的那一枚。
从断代上来看,说是东晋,也不算什么失误,就差那么几十年,出现偏差很正常。只不过自己因为能“听”,所以才如此精准。
同时,王羲之的私印,找工匠来刻也很正常;虽然是后世唐代徐浩的刻印,但毕竟也又过了一千多年,亦是难以明辨。
至于形制和印文的“特殊”,因为没有使用过,或许会大胆假设王羲之有可能用作赏玩之物,而非印信吧。
“你要是这样鉴定,就一下子把宋元明清全给排除了。”刘钢炮沉吟,“不过,这枚印章,古意确实很重。不是当时形制,却有六朝吴晋之风。”
吴夺点点头,转而问道,“老爷子,您能给说说买来的具体过程么?”
“这有什么不能的?”刘钢炮接口道,“当时单位组织退休职工去黄山旅游,有一天是自由活动,我就自己到了附近的小镇上,这个镇叫松溪镇,有条民俗文化街。”
毕竟隔得时间不算远,刘钢炮基本还记得,“有家卖宣纸和文房用品的店,叫做品文阁,我就进去了,买了点儿宣纸,又看到了几方青田石的印章,不过最后没看上;老板就问老的印章看不看?就把这个拿出来了。”
“他没说怎么来的么?”
“这个我问了,咱们玩古的,肯定是想知道来历的。对了!老板说,这是从你们东山省收来的!”
“他在黄山附近开店,而且也不是古玩店,怎么会从东山省收东西?”